《艾泽凯亚Ezekiah》作者:Lisa Henry 标签:中篇,美国,狼人,abo,甜 剧情:为摆脱被家人当商品贩卖的命运,年轻的Omega艾泽凯亚只身逃往旧金山并在这里打工为生。本来已经平静生活了两年的他某天因热潮引来流浪Alpha的追逐,继而误闯某狼群领地,被该狼群年轻的头狼Alpha帕克救下的同时,也被做了标记。没多久,帕克以人形闯入艾泽凯亚的公寓将他掠走。等待艾泽凯亚的,难道依然是被Alpha蹂躏的Omega宿命吗?   相对于人类来讲,在ABO狼族社会中,服从有着不同的意味。   艾泽凯亚是一匹不想被标记的Omega狼。   帕克是一匹必须拥有这个Omega的Alpha狼。   狼形态下的艾泽凯亚可能会向第一个标记他的Alpha屈服,但是艾泽凯亚想要的不止这些。如果帕克可以抛弃过去的偏见,他可能会发现他的Omega超出了他的想象,并且极为契合他。 ——作者自序 第一章   这是满月的前一天。   艾泽凯亚在老地方下了车。这个站点距离他在教堂区的公寓有三个街区。这会儿接近黄昏,艾泽凯亚可以感觉到自己热血沸腾。他皮肤瘙痒,浑身充满了不安分的能量,狼形态踊跃欲出。   该死的。他的狼形在满月的时候总是比往日更不安分,每到这时他便兴奋急躁,迫切地要想化形、奔跑、狩猎、交配。并且似乎每一次满月过后,他都更难以抵抗这种冲动。   自青春期以来,艾泽凯亚就一直在抵制着自己的狼形,如今他应当更为熟练才对。毕竟,他的狼形态显然是一匹彻头彻尾的Omega狼。   艾泽凯亚强迫自己不去回忆那段过去。他把双手插在口袋里,在街上匆匆走向他的公寓。   因为月期,还有狼形急迫地想要显现出来,艾泽凯亚的嗅觉已经变得更敏锐。艾泽凯亚知道附近还有其他的变形者。在旧金山这么巨大的城市里,自然存在其他狼人。艾泽凯亚知道城中至少有好几个不同的狼群。他们大多时候都守在自己的地盘里,不难避开;孤狼才是艾泽凯亚要警惕的,他们在夜里溜达,露出爪子和尖牙,像狗寻肉一样想把艾泽凯亚嗅出来。   艾泽凯亚打了个寒颤。   天黑了,他需要回家。   他的父亲告诉过他,如果没有狼群的保护,在这座城市里他活不到一个星期。但是被当成狼群的出气筒——或者经受更糟糕的对待——算得上什么保护,艾泽凯亚并不知道。   艾泽凯亚十六岁就离开了俄勒冈州,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孤身一人过了三年了。但艾泽凯亚还没有交配过,而发情的情热又越来越强,他担心再这样下去他会印证他父亲的说法。总有一天他会遇到一个他逃不过的Alpha,然后对方就会罔顾他的意愿侵占他。在他自己的狼群里,他曾被当成沙包打。换作另一个狼群,一个不存在血缘约束力的狼群,他可能会被当成狼群公共的母狼婊子,被轮流侵占。Omega狼不就这点用途嘛。   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反复听到这些话了。   艾泽凯亚的父母都是Alpha。萨德勒狼群共有五匹Alpha狼,艾泽凯亚从小看着他们为了争夺头狼的位置而大打出手,但是亚伦·萨德勒作为萨德勒狼群头狼的地位从来没有被动摇。他期待着有朝一日自己的儿子能够挑战他,并成功从自己的手中夺得头狼地位,但是艾泽凯亚却只是让他失望,进而变成了他的耻辱,进而使他愤怒,不断引起他深刻的厌恶。   从出生起艾泽凯亚就一直是那么的脆弱。   大家都觉得艾泽凯亚熬不过他出生后的第一个冬天,自那以后,他就在不停地追赶狼群中其他的孩子。他总是狼群中最小的那一个孩子,永远是最慢最落后的,就算当时的艾泽凯亚不知道Omega具体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也感觉得到这不是一个什么好词。后来艾泽凯亚得知,在一些狼群中,Omega是受到尊重甚至崇拜的。但萨德勒狼群不是这样。即使他的父亲是头狼。   艾泽凯亚又哆嗦了一下。   在街道的拐角处有一个商店。艾泽凯亚停下来走进去买了面包和火腿做晚饭。缴了租金还有公摊费后,他在星巴克领取的工资就所剩无几了,但是现在,他只想随便买点什么,然后趁着天黑之前赶紧回家。   他的公寓在四楼。这里的条件不是特别好,没有房间,床就在客厅,角落里立着柜子和水池,旁边还有一个狭小的浴室。不过这已经足够了,这是艾泽凯亚自己的地盘,用他自己的钱租来的。他的父亲曾经轻蔑地告诉他他永远不能够独立,可是现在他做到了。   艾泽凯亚将钥匙插进锁转了几圈打开门。走进去时,他发现有人把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门底下。看清楚是什么时,他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去。那是一张来自俄勒冈州的明信片。   艾泽凯亚把他的面包和火腿放在鞋柜上,然后确认门窗都锁紧了。他从地板上捡起明信片,翻过来想要阅读反面的留言,但是那上头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投递的地址都没有,也就是说是送信人亲手递送的。   天啊。他现在没办法应付这个,至少不是在他快要发情的时候。他把明信片撕了个粉碎然后丢进了垃圾桶。   尽管天气寒冷,他还是觉得热得过分。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对狼形的欲望,也是因为他再一次进入了发情期。上一次热潮至今已有四个月,他也早该发情了。艾泽凯亚对于处理情热有丰富的经验。通常情况下,他会尽可能地多吃退烧药,然后淋上好几个小时的冷水澡直到最凶猛的那一阵热潮退去。不过艾泽凯亚仍然讨厌情潮碰巧在满月的时候来临,他总是担心他比往常更浓郁的气味会招来个不理会他的拒绝的混蛋,虽然在情热中,受本能操控,他根本不可能向对方提出拒绝。   艾泽凯亚脱掉自己的衣服去冲澡。水压低得要命,但冰凉的水流从他灼热肌肤上流过的感觉很好,并且稍稍压制住了他愈发强烈的欲望。   当艾泽凯亚终于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夜色已经笼罩了他的公寓。艾泽凯亚可以听到从附近某个地方传来的贝司扭曲的重击声。这声音来自底层,他想。如果集中注意力,他还能听到轻轻交谈的声音,三层楼下的女人喂她孩子吃饭时餐具和盘子碰撞的声音,上一层楼传来的尖锐笑声,和一个男人在街上突然干咳的声音。这些噪音刺痛着他敏感的耳朵。   艾泽凯亚慢吞吞地挪向床,只在经过鞋柜的时候停下来拿走那包火腿。   他现在头疼得厉害,还开始发烧,而且在他心底,受月亮的影响,属于狼的那一部分正在隐隐哀嚎。   艾泽凯亚拉起毯子盖过了自己的头。   今夜可要漫长得很了。 * * *   第二天工作轮班的时候,玛丽亚责怪道,“你看起来可真糟糕。”见艾泽凯亚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说真的,你没事吧?艾泽?”   往常这个昵称会惹恼艾泽凯亚,玛利亚也知道这一点。但是艾泽凯亚只是疲倦地点点头,把名牌别在他的衬衫上。“我没事。”   直到黎明前的时候热潮才褪了下去,此时艾泽凯亚只想用毯子盖住自己的头然后呆在床上哪儿也不去,可是他无法承担旷班的后果。   应接不暇的工作通常能够让人分心,但是今天,他才刚刚经历过热潮,又即将迎接满月,周围的每一点刺激都被放大了。勺子掉落时哗啦啦的声音堪比架子鼓刺耳的敲击声,咖啡机工作时持续不断的噪音如同炮火一般。时间一点点过去,凯亚越发觉得恶心,他没办法继续接单了,更别说保持脸上的微笑。他头痛得要死,而且他太他妈的累了。   “今天过得很糟糕吗?”   艾泽凯亚猛地抬起头来。   这家伙是一个狼人,他敢肯定。这一点毋庸置疑。他或许能够用西装掩盖起自己捕食者的身份,把锋利的牙齿隐藏在微笑之下,但是艾泽凯亚的狼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警觉了起来。这个人不只是一头狼更是一个Alpha。艾泽凯亚的内心深处挣扎在向对方暴露咽喉、选择臣服的本能和亮出獠牙示威的渴望之间。   “今天过得怎么样?”那Alpha又问了一遍   艾泽凯亚挪低了自己的眼睛,试图避开对方充满侵略性的眼神,“您要点什么?”   面前的Alpha开口道,“大杯的美式咖啡。”   艾泽凯亚缓慢地呼出一口气说,“您的名字是?”   “迈克尔。”   艾泽凯亚把这个Alpha的名字潦草的写在杯子上,然后将订单交给了玛丽亚去做。   他仍然能感觉到这个Alpha在注视着他接待下一位客人。   这个Alpha的饮品做好之后,艾泽凯亚将那杯咖啡平推过柜台交给对方。当迈克尔的手指和他的手指碰在一起的时候,他畏缩了一下,几乎想要后退。他颤抖着,感到自己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而血液正燥热地冲向头顶,然后不安地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他低垂着视线刻意不去看对方,直到迈克尔从商店里离开。   在这之后,集中注意力变得更加困难了。艾泽凯亚感到心神不宁:他的本能因为接触了Alpha而躁动着。他渴望被一个Alpha占有,渴望加入狼群,但是艾泽凯亚不想仅仅因为生理需求就选择臣服,向对方露出自己的咽喉或者弯下自己的膝盖。一旦他被标记了,他就得带着这标记过一辈子。艾泽凯亚不会仅仅因为自己的需求就做出这种选择,他也不允许任何人替他做出这种选择。这正是他离开萨德勒狼群的原因。他的父亲厌恶自己的儿子是一个Omega,他的母亲则更为现实,一直在等待他十六岁第一次结合热的来临。到那个时候,她就会立刻让属于全国随便哪一个狼群的出价最高的Alpha拥有他。   艾泽凯亚曾扬言要逃走。   他的母亲却告诉他一些Alpha一旦嗅到他身上Omega的味道就会立即标记他,这样他们的狼群也尽快摆脱这个麻烦。   他的父亲则说,这是一个下贱的Omega所能期待的最好的结果了,孤身一人的话,他活不过一个星期。他还问艾泽凯亚知不知道那些脱离狼群保护独自溜达的Omega被叫做什么——等着被强奸的骚货。   不管怎样,他已经逃离了那里。   他还会选择再一次从这里逃走,如果他不得不这样做的话。 * * *   最后一班工作总算结束了。   艾泽凯亚收拾好自己的背包,和玛利亚道别,然后提着垃圾袋往商店后面的狭窄小巷走去。   当艾泽凯亚打开垃圾桶的盖子时,摩擦的金属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他依然头痛得厉害。他拎起垃圾袋快速地丢进垃圾桶里,尽量不去闻那些让他想要呕吐的味道,有那么一会儿,他只闻得到垃圾腐烂的味道,那味道太浓烈了,一时之间让他丧失了其他的感官。   他甚至几乎没听到小巷子里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Omega。”   艾泽凯亚转过身,他的心脏急促地跳动着,那个早些时候见到的Alpha——就站在他面前。迈克尔将他逼得靠在垃圾桶上,当艾泽凯亚试图推开他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艾泽凯亚的手腕。   “别这样。乖乖地挨操,这样你才能得到满足。”迈克尔猛地将艾泽凯亚向后推了一把,后背磕在垃圾桶上。   疼痛从艾泽凯亚的脊椎迅速蔓延开,艾泽凯亚大声反抗道,“放开我!”   “等我操完了就放你走,你这个Omega荡货,”迈克尔将艾泽凯亚的手腕反扭在身后,使他背过身面对着垃圾桶,“我会放你走的,不过你得搞清楚自己该干什么。”   艾泽凯亚试图克制住自己不断加剧的恐惧。他清楚地知道对这个混蛋来说他应该做的是什么:脸贴在地上,屁股高高翘起,不断发出呜咽和呻吟。   不。他不能让这个Alpha占有他。不能让任何一个Alpha占有他。   艾泽凯亚拧过身,猛地用肘部击向迈克尔的鼻子。随着一声闷响,迈克尔嘶吼着向后跌了几步。他愤怒的咆哮声回荡在艾泽凯亚的耳边,恐吓着他,他的每一丝本能都迫使着他在受伤之前向面前这个Alpha屈服。但艾泽凯亚知道,在迈克尔反应过来之前,他只有几秒钟的优势。他从侧面冲了出去,在迈克尔向他伸出手前臂的时候侧过身,勉强地躲过了那只朝他袭来的爪子。   天啊。   迈克尔正在变身。   艾泽凯亚拔足狂奔。在有一个怪物跟在他身后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有想过回到商店去。他知道以人类的形态他不可能从这个Alpha手中逃脱,人形太过于柔弱了。该死的,就算以狼形他也没有可能逃过迈克尔的追捕,但他只有这个最佳机会。   金门公园距离这儿只有一个街区。   艾泽凯亚拼命地跑。傍晚潮湿而阴冷,在夜幕降临之前,薄雾腾起,旧金山的一天又结束了。   他从17号大道的小巷子里冲了出来,向右一个急转弯。这附近人不多,他妈的。但是最起码还有几个人,能稍微拖延迈克尔一会儿。因为哪怕是最混蛋的狼人也清楚地知道他们不该在大街上有人的情况下以狼形出现。   他沿着林肯大道的汽车道奔逃,感到从肺里翻起灼烧一样的刺痛感。他总算到了金门公园,那儿有一千多英亩的绿地。艾泽凯亚沿着公园大道向自己看到的第一行树直直冲去,他迫切地需要变身成狼形,他得跑得比人形时更快来甩开身后的威胁。   他毫不犹豫地冲进灌木丛中,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在发肤之下沸腾叫嚣着。   他从一个斜坡上滑了下来,不得不张开胳膊以保持平衡。他在脸着地之前让自己在斜坡底下停下来,然后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夺路狂奔。   他非常确定,迈克尔的爪子随时都有可能抵在他的喉咙上。   艾泽凯亚跌跌撞撞地往树林里逃去,希望这样能或多或少掩饰他的气味。   天啊。迈克尔究竟在哪里?艾泽凯亚知道自己不可能跑得过一个Alpha。迈克尔很可能是在戏弄他,等着他跑到筋疲力竭。   艾泽凯亚停了一会儿——他不够协调,没法一边化形一边跑,况且他还没脱掉衣服也没有甩掉背包。他抓住自己衬衫的下摆,爪子划在他肚子上的时候疼得呲牙咧嘴。艾泽凯亚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变成狼形了。他怕极了,吓得喘不上气,甚至都没有发现他的双手已经变成指爪。   他拽下了他的衬衫,喘着粗气,试图平静下来。   他察觉不到迈克尔在哪儿,艾泽凯亚的感官一直比狼群里的其他人要迟钝得多。Omega从来都不是猎人,Alpha才是。这些该死的Alpha天生就是捕食者。   一声长啸响彻树林。   艾泽凯亚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去。   随即,一只狼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只体型巨大、充满威压的狼。   那是一匹灰狼但又不能完全算是灰狼。这只狼的头冠是一种几近墨色的深棕色,下颌的颜色和沙子接近,或者焦糖色,而眼睛则是浅色的。   他的气味让艾泽凯亚感到一阵目眩。   这不是迈克尔。他能闻出们俩的不同。   他闻到了……   上帝啊,他闻到的满满都是这匹狼的气味,那味道像浓烟一样沉厚,叫人欲罢不能。艾泽凯亚想要被他占有。他想向这头狼,向这个Alpha,彻底袒露自己的咽喉。他想翻倒在地,露出他的肚皮,露出他的咽喉,露出所有他最脆弱的地方。他想蜷伏在尘土里,大张开腿让这个Alpha进入他,喂饱他,彻底拥有他。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狼嚎。   另一匹狼回应着那个声音。   这是一个狼群。   天啊,他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今天是满月。还能有哪里比金门公园更适合狼群奔跑?这意味着光是进入这个公园,艾泽凯亚可能已经触犯了狼群数十条不同的条约。他不隶属于任何狼群,也没有被标记。面前的Alpha可以因为他冒失的闯入而杀了他。   更可能是先奸后杀。   艾泽凯亚的衬衫从他的指缝中滑落下来,“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那匹狼倾向他。   艾泽凯亚的心脏突突直跳,双腿颤抖着,努力克制着跪下来的冲动。他体内的狼性低声抱怨着,那声音几乎要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来。臣服的渴望比往常更强烈:满月,扑面而来的Alpha的气息,残余的热潮都在推波助澜,让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他从未如此渴望被人占有过。   但那匹狼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艾泽凯亚憋住眼眶里的泪水,弯腰捡起他掉落的衬衫。他缓慢地将这件衣服套上,知道面前的狼随时都可能上前将他扑倒。   但它的双耳在微微颤动,平静地注视着他。   艾泽凯亚从地上捡起他的背包。他的心跳加速,尝试着向后退了一步。   这匹狼依旧静静地待在那里。   艾泽凯亚小心翼翼地往后退,结果他绊了一跤,摔靠到一颗树上。   就在那一瞬间,那匹狼扑了上来。   艾泽凯亚浑身僵硬,紧闭着眼。他能感觉到那匹狼的重量和喷在他身上的热气,还有触手可及的皮毛与肌肉,还有獠牙。天啊,獠牙。那些尖牙轻轻咬着他的左手腕——艾泽凯亚不禁倒吸一口气——他能感受到尖牙压迫在他的血管上。利齿顶着他的桡动脉重压着他的脉搏。   那匹狼真正咬下去的时候,艾泽凯亚颤抖着吸了一大口气。尖牙刺破了他的肌肤,血液正从伤口处涌出来。那匹狼松开嘴,用它温暖的舌头舔了舔艾泽凯亚的手腕。   艾泽凯亚抽噎着。   他听见枝叶被踩踏折断的声音。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那匹狼已经走了。 第二章   帕克·埃利斯尾随着那个娇小的Omega 穿过公园,每隔几分钟就抽动鼻子确保自己没有跟丢他的气味。他闻起来像咖啡,又像带着恐惧的气息,更重要的是,抛开所有这些气味,他闻起来是一个十足甜美的Omega。   那个男孩急匆匆地冲进了公园里,就像有魔鬼紧跟在他身后一样。帕克很快意识到,那魔鬼正是个只身游荡的Alpha 。帕克派他的手下丹和凯特去处理那个Alpha ,自己则跟上了先前的Omega 。   一个离群的Omega 在满月时闯入埃利斯狼群的领地,无异于邀请别人去标记他,而帕克本来就有这样做的权利。但这男孩并不是跑进公园来捣乱的,这不是对狼群的挑衅。他显然只是被吓坏了。   帕克暂时放走了他,一直跟着他到林肯大道的入口以确保他的安全。现在帕克已经记住了那男孩的气味,很容易就能追踪到他。更重要的是,这个男孩也沾染了帕克的气味,帕克在他身上留下了记号。他现在依然能够回想起男孩香甜的血液在他嘴里弥散开的味道。   看见这个Omega 安全地返回到街上之后,帕克就立刻回到了他的狼群中。埃利斯狼群是旧金山最大的狼群,拥有超过五十个成员。并不是所有的成员都能够在每一次满月的时候变形奔跑——作为人类时太多的繁杂事务让他们没法释放狼性——但是每个月至少也有三十多个狼人能放纵本能。埃利斯狼群的领土范围几乎囊括了整座城市,从金门公园往西,到东区的集市街以北。这是一块相当大的领土,而帕克以了解领土内的点点滴滴为傲。   狼的天性与人类世界的冲突是这个城市奇异的不和谐之处。在野外,一只狼可以享有他领土内的每一寸土地,在领地上巡逻,保卫它的领土。但在城市里,一只狼不得不与成百上千的人共享它的领土,这其中除了人类,还有其他的狼人。城市里高楼林立、交通拥挤,数以千计的人流每天来来往往,不断跨越着领土边界。在城市中,狼群领土的边界多半驻守不严。这意味着相比乡野的狼群,城市里的狼群必须以更加宽容的态度处理领域内的违规行为。它们得搞清楚一个狼人闯进领地到底是为了挑衅头狼,还只是单纯地赶去上班。   今晚,这个Omega 并不是故意找埃利斯狼群的麻烦,但那个Alpha 就纯粹是来挑衅了。任何一个Alpha 都应该心知肚明这些规矩,更何况帕克之前就和迈克尔·福迪诺斯打过交道。福迪诺斯在这个城市工作,所以他先前就向帕克征询过在埃利斯狼群领土内居住的正式许可。但是帕克不喜欢他。他一方面想获得进入领地的许可,一方面又想保持着孤立状态不加入埃利斯狼群。帕克不相信任何一匹孤狼——狼天生就是是群居动物,习惯于狼群的结构——但他又没有任何实际理由拒绝让福迪诺斯拿到“安全通行证”。   今晚,当福迪诺斯为了追逐Omega 闯入公园的时候,帕克咆哮着叫他停下来。但是他没有。那这就是在挑衅。   帕克抽动鼻子捕捉狼群的气味。在他们刚才分头的地方他能闻到丹和凯特的味道,也能闻出福迪诺斯的味道,还可以闻到血液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微弱的铁锈的味道。   当他小跑回茂密的杂树林时,福迪诺斯躺在地上,凯特和丹站在他旁边。其余的狼人在视线以外的地方包围成圈。   福迪诺斯已经转变为人形了。   丹和凯特还是狼形。   帕克在朝前走的时候变成了人形。在重塑的过程中,他的肌肉拉伸、骨骼断裂。变身的痛苦总是尖锐而清晰,迅速而灼烫,但在几秒之内就结束了。紧接着,帕克以人形站在福迪诺斯面前。   “我说了停下。”他说。他的声音非常低沉。   福迪诺斯撇着嘴,“你又不是我的首领。”   丹朝他低声咆哮。   “这是埃利斯狼群的领地,”帕克说,“你能够住在这里全靠我好心。不过以后你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你不过是一条小狗!”福迪诺斯说道,他的面部扭曲,獠牙裸露,“你还没有当头狼的那个能耐!”   “那你要我证实一下吗?”帕克反问,他的爪子从皮肤下破出。   这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也有不识时务的外来者因为他的年龄和他看似青涩的样子而想要挑衅他。但是后来他们都学乖了。   “那个Omega 在哪儿?”福迪诺斯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要说你是个强大的头狼,那你现在不正应该把他按在地上操吗?”   凯特看着他,她的耳朵抖了抖,似乎也在好奇同样的问题。   帕克眯眼看向福迪诺斯,“给我从我的领地上滚蛋。如果你在黎明之前还没有离开,我会杀了你。警告我只说一次。”   凯特和丹从福迪诺斯身边离开。福迪诺斯有些艰难地站起来,拽着身上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西装,然后从树林间扬长而去。帕克凝神听着,确保有几个Beta一直跟着他。   “怎么样?”他问凯特,凯特挑高眉头。   凯特变成了人形,毛发从皮肤上褪去。她站直身子,坦然赤裸着,“好吧,那个混蛋说得有点道理。”   凯特生来就是一个Beta ,但同时也是帕克的姐姐,所以她从不需要向帕克表现出她的臣服,无论是对一个Alpha 的臣服,还是对一匹头狼的臣服。她从她的头发里摘出一根树枝,“如果我们的领地里有一个四处乱跑、没有被标记过的Omega ,早晚有一天,所有人都会开始问你为什么不标记他。”丹在她的腿边打转,凯塔伸出手指顺着他的皮毛来回抚摸,“而且不止我们自己人好奇,周围的狼群也会。”   帕克皱起眉头。   他才刚满二十八岁,作为一个狼群的头狼未免太过年轻。好吧,虽然目前为止,无论是来自狼群内部的威胁——把自己的表弟本从狼群中驱逐,虽然这事不堪回首,但他必须这么做——还是来自外部的威胁,他已经能够成功阻止每一个前来挑战他位置的狼人,但是他时不时还是会发现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这些威胁大部分是来自那些无组织的Alpha ,他们觊觎着埃利斯狼群的领土,并且认为自己可以肆意闯入然后夺取首领的位置。他们大多是外来者,所以显然是没有听说过帕克·埃利斯是一个无情、残酷、毫无慈悲的首领。福迪诺斯可以轻易地任人揉搓,就像随意对待一套便宜西服那样,但不是每一个挑战者都像他一样怯弱。   “所以呢?我必须标记那些流浪的Omega ,只因为这样做会让我显得更强大?”事实是,帕克是想这么做的,而且不仅仅出于这一个原因。他仍然可以闻到那个Omega 的气息,仍然可以尝到他的味道。他的狼性因为标记对方、强迫对方臣服的想法而蠢蠢欲动,让他忍不住想长嚎。   “是的,”凯特简单地回答道,“你就该这么做。”   帕克知道她是对的。 * * *   满月夜跑总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尾:大家回到帕克位于太平洋高地①的家狂欢。这幢房子由埃利斯家第一个来到加利福尼亚的先祖建造于一个多世纪前。他因为发现了一座银矿而一夜暴富,并且毫不介意展示他所拥有的巨大财富。这房子非常大,有八间卧室,还有被划分成五间独立卧室以供来访的狼群成员留宿的阁楼,以及一座马车房。与许多其他传统或者居住在乡野的狼群不同,埃利斯狼群的全体成员并非都住在一起,但帕克的房子总是向狼群开放,狼群里大部分的成员一周至少要上门拜访好几次。 ①Pacific Heights,旧金山市太平洋高地住宅区。   帕克坐在远离其他狼人的地方,一边喝啤酒一边听着他身边交谈的片段。狼群的一些成员在公园那场对峙之后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帕克看着丹和凯特在他们中间周旋,同他们谈话以平复骚动。丹也是个Alpha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挑衅帕克,帕克信任他。他们俩打小相识,丹的父母加入了狼群。而丹从一开始就融入了狼群,在他和凯特结婚之后更是冠上了埃利斯的姓氏。帕克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忠诚,多亏了丹他才在能在本攻击他之前知道本的意图。   帕克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了马车房。马车房里亮着灯,但是窗帘拉了下来。   可怜的本认为他对帕克的挑战是在替狼群的前任头领复仇。而这位年轻的Alpha 为了赢得头狼的位置,在没有任何示警的前提下残忍攻击他母亲的真相鲜为人知。此外,帕克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自己的处理方式。   马车房的门打开了,在合上身后那扇门之前,一片灯光短暂地映出帕克父亲的轮廓。   帕克停了一下,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向主屋。他知道他的父亲会跟上来。帕克走进书房,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的父亲在他身后叹了口气,“哦,不算太坏。”   他在说谎。帕克没有挑破。   “夜跑还愉快吗?“   帕克转过身面对着他。   哈里·埃利斯是一个Beta 。他有着深灰色的头发,眼角布满细纹。他把手抬高了一下,仿佛想要搁在帕克的肩膀上,终究还是垂了下去。   “你还记得迈克尔·福迪诺斯吗?”   哈里点了点头,“他是个Alpha ,对吗?在金融区工作?”   “今晚我把他赶出了领地。”帕克说。他用手揉了揉额头,他从他母亲那里学来了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压力大的时候他就会这样做,“他搞乱了我们的夜跑,还拒绝做出让步。”   哈里似乎可以闻到了Omega 残留的气味。他只是挑起眉毛等待着帕克的下文。   “他当时在追一个Omega 。”帕克说。   “一个还没有被标记的Omega ?”哈里问。   “他要是被标记了也不会独自在我们领地上晃荡,”帕克说,“而且他闻起来独一无二。天啊,爸爸,他闻起来太他妈的棒了。凯特觉得我就应该标记了他。”   “凯特是个聪明的姑娘,”哈里说道,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如果她生来就是个Alpha ,现在大半个北美洲可能都是我们的领地了。”   帕克不屑地哼了一声,“或许吧!”    “标记一个Omega 是明智之举,”哈里说,轻轻叹了口气,“在别人下手之前。”   帕克感觉他的狼在咆哮。不。这个Omega 是他的。让其他任何人标记这个Omega 的想法都使他体内的狼暴怒。而作为一个人……他有些犹豫。他不了解这个Omega 。谁说这个Omega 一定就适合狼群?就算这个Omega 如传言所述就是一个饥渴的婊子,帕克在统领狼群的时候想要应付的真的这样一个该死的Omega 吗?帕克想要的是一个伴侣,不是一个妓女,至少不是长期的妓女。Omega 在狼群中被辗转接手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很显然,唯一能够让他们保持安静的法子就是用阴茎把他们塞满。或许这是一个实用的解决方案,但他的狼发出不悦的噪声。它不愿意和人分享这个Omega 。   帕克之前从来没有见过Omega 。大部分狼群能产生的Alpha 数量很少,多数还是Beta 。而Omega 实属罕见,几乎被算作是基因变异。据说蒙特雷的里韦拉狼群拥有一个Omega ,但帕克唯一一次去拜访他们的时候,他们将其锁了起来。帕克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直把他锁着。几年前,一个俄勒冈的狼群曾试图向竞价最高的人出售他们的一个Omega ,但帕克的妈妈并没有回复他们的电子邮件。   “我不想他妈的给自己找麻烦。”他最终喃喃道。   哈里微微一笑,“可是麻烦已经找上你了,儿子。它已经踏上你的领土,而你又一次让它跑了。不要妄想福迪诺斯会对此守口如瓶。”   “我当时就应该撕裂他的喉咙。”帕克说道。   “也许吧,”哈里收起笑容,“你有这样做的权利。”   帕克从他身边走开,再次转过去面向窗户。在白天的时候,从这里可以眺望海湾;到了晚上,帕克可以看到远处山上的房子里的灯光。夜色里,漆黑的海洋上偶尔点缀着浮标闪烁的光亮,以及来自过往船只和阿尔卡特拉斯岛上的灯光。帕克摇了摇头,“这不是……”   这不是他想去管理狼群的方式。他的母亲之前教给他的是不同的东西。她经常向帕克强调,比起即刻判决,包容和怜悯更为重要。她相信谈判永远胜于暴力冲突。她一直担任着调解人的角色。   “我们可能是狼,宝贝,”她曾经对他说,嘴角挂着微笑,“但我们不是野兽。”   帕克想念她。他仍然可以感受到八个月前他的尖牙撕扯开她皮肤的感觉,他讨厌这个。在想起她的时候,第一个浮现在帕克脑海里的就是他残忍背叛她的记忆,也是唯一的一段记忆。   “我知道,”哈里说道,他清了清嗓子,“听着,现在我得回去了,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   “谢谢你,爸爸。”   他父亲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帕克闭了一会儿眼睛,再次想起了那个Omega 的味道,想起他的血在他的舌头上流散开的感觉。当他睁开眼睛时,他的狼形踊跃欲出,视线也染上了一层红色。帕克感觉到自己的尖牙露了出来。   他想要那个Omega 。   他是埃利斯狼群的头狼。   最重要的是,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他想要那个Omega ,所以他会占有他。 第三章   艾泽凯亚不知道他是怎样回到家的,大概是仅凭着身体本能和肌肉记忆。他隐约记得公共汽车的轰鸣,然后自己在老地方浑浑噩噩下了车。直到他坐在淋浴喷头下,手指紧攥着受伤的手腕,他的大脑才开始重新运作。   那个Alpha咬了他。被刺穿的标记处阵阵抽痛,但是咬得不重。伤口不足以致命,却依然疼得要死。血孔周围的皮肤青肿破皮,不过至少已经不再流血了。艾泽凯亚把咬痕置于喷头的热水之下,看着血块慢慢地消失在下水道口。他拿起肥皂,在他能忍受的范围内用力地擦拭那个伤口。   天哪,一个Alpha咬了他。这算是一个标记他的咬痕吗?既然如此,那个Alpha为什么又见鬼地让他逃掉了?   凯亚一想到那匹狼就浑身发抖,甚至在他盘腿坐在淋浴间的地板上的时候感到忐忑不安。仅仅是因为满月和残余的热潮,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他的阴茎渐渐硬了起来。任何一个Alpha都能让他起反应——他该死的Omega生理反应。   除了迈克尔,因为你不想被他占有。   艾泽凯亚把这相悖的声音忽略在脑后。这一切只是因为满月,只是因为他的热潮,和其他的事情无关。   艾泽凯亚哼了一声,把他的后脑勺抵在淋浴间的墙上。这不公平。这是自从……自从第一次结合热之后他所经历过的最糟糕的一次。当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席卷而来的时候,艾泽凯亚闭紧了双眼。   那是他一生中最丢脸的时刻。   那时候艾泽凯亚已经十六岁了。一天下午,在他从学校走回家的时候,狼群里一个比他小了两岁的孩子威利斯向他扔了一块石头。这并不令人意外。通常来讲,艾泽凯亚会忽略掉这种行为,然后继续往前走。但是那一天威利斯不想轻易让他离开,他抓住艾泽凯亚背包的带子,将他扭过来,把他推到树上,然后对着他咆哮。   天哪。   威利斯那时才十四岁,满脸雀斑,比艾泽凯还亚矮了一个头。但是他的咆哮中蕴含了什么——那种攻击性,那种支配力——就好像按开了艾泽凯亚大脑中的一个开关。他的皮肤开始发烫,视线模糊了起来,突然沉醉在那个男孩的汗味之中。在艾泽凯亚意识到之前,他已经跪下来,他的阴茎发硬,向这个年轻的男孩露出喉咙并且乞求着被对方享用。   如果威利斯没那么震惊,如果他采取了实际行动,而不是站在那里吃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艾泽凯亚确信自己不可能那么轻易地逃脱。   他径直跑回了家,眼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仅仅因为另一个孩子对他着咆哮,他就进入了热潮,他为此感到羞耻难堪。   他就像个妓女一样。   像个荡妇。   是个等着被人强奸的浪货。   当他母亲发邮件让Alpha们对他竞价投标的时候,当艾泽凯亚最终亲眼见证他的亲生父母是怎么看待他的时候,他逃走了。他逃离了俄勒冈,逃离了他的父母,他的狼群,却从来没有真正逃离过那种屈辱。   这不公平。   要是他生来就是Alpha或者Beta就好了,不然他宁愿自己从未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艾泽凯亚一直坐在淋浴喷头下,直到水温变凉,然后蜷缩在他的毯子中颤抖着入睡。 * * *   “昨天晚上睡得很晚?”第二天艾泽凯亚上班的时候,玛利亚调侃道。   艾泽凯亚咕哝着绑好他的围裙。昨晚他没睡够,而且好不容易睡着的时候,又一直被那些疯狂而混乱的噩梦和春梦困扰着。他醒了好几次,不是一边想象着被陌生Alpha狠狠操干的场景一边抚慰自己的阴茎,就是已经被溢出的前液搞得黏糊糊、湿漉漉的。   玛丽亚看到了缠绕在他手腕上的一层强力绷带,然后她的表情立刻变得柔和,充满关切,”你还好吗?”   “不小心把自己烫到了。”艾泽凯亚撒了个谎。他仍然能感觉到被刺穿的标记处正在轻微地抽痛,如果他听之任之,这个Alpha标记就要让他全身上下都燃烧起来了。   他被暂时标记了,但不是永久标记。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很庆幸这个Alpha没有永久标记他——他不想成为整个狼群的性玩具——但是他也完全搞不懂对方为什么只是单纯地咬了他、然后放他走。   “那你今天就好好休息下,嗯?”   “好。”艾泽凯亚苦笑道,他知道早高峰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他们得连着忙活几个小时。但是他不介意,忙起来能让他忘记对昨晚的恐慌、对那个陌生的Alpha的恐慌,和对迈克尔的恐慌。天啊,如果迈克尔今天又出现了怎么办?   一整天,艾泽凯亚都在战战兢兢地四处张望,生怕会看到迈克尔又一次站在这里,面带傲慢而得意的笑容。   “来嘛,乖乖做一个小婊子,我会让你满足的。”   这不是他想要的。完全不是。虽然艾泽凯亚心中的确有极其渴望被支配的那部分,但是想要被支配和想要痛苦与羞辱是有区别的。他不想成为一个恳求着别人在他体内成结的婊子,他不想成为一个狼群的财产。他想要被一个珍惜他的伴侣拥有,对方会郑重地对待他的臣服,并且知道那臣服是珍贵的,是静谧而圣洁的,是他全身心的付出。   初到旧金山的时候,艾泽凯亚遇到过另一个狼人。安妮是一个Beta,在她的儿子挑衅狼群的头狼失败后,她逃离了俄亥俄州的狼群。她的儿子在那场战斗中丢掉了性命。安妮向西边逃亡,最终在抵达西海岸后定居了下来。她不愿意再加入另外一个狼群,于是她选择融入人类社会。   安妮告诉过他,并非所有的狼群都贬低Omega。她记得,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Omega被大家恭敬尊重地对待。她说,他们是狼群重要的一部分。他们带来了和谐与平衡,使狼群变得更加强大。在此之前,艾泽凯亚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词能和Omega联系起来,那些他不幸遇见的Alpha也都和这些词语无关。   艾泽凯亚一边工作,一边回想着昨晚见到的那个Alpha,试图记起来他到底鲁莽地闯入了谁的领土。好像是埃利斯狼群来着?艾泽凯亚不太确定。无论是在俄勒冈还是这里,他都一直远离着狼群的政治中心。在俄勒冈的时候是因为他别无选择,而在这里则是因为他想避人耳目。他知道他位于教堂区的公寓处在中立地带。安妮告诉过他,只要他停留在集市以南和凯萨查维斯街以北的地区,就不会引起当地任何狼群的注意。   他想念安妮。两年前,她决定搬去南边,因为那里的冬天更暖和,而且该死的雾气不会再使她上了年纪的骨头疼痛。不愿意冒险横穿太多领土,艾泽凯亚婉言谢绝了和她一同搬走的邀请。作为一个Beta,在撞见陌生狼群的时候,安妮比他更有可能协商成功。   这漫长的一天一点点过去。有客人把一整个超大杯打翻在楼梯上,洒得到处都是。因为接连搞砸了太多订单,艾泽凯亚被玛利亚骂了一顿。客人们都吝啬他们的小费,送外卖的人迟到了,艾泽凯亚没受伤的那只手腕还被蒸汽烫着了。当轮班结束的时候,他终于感到释然。   他在坐公共汽车回家的路上努力保持着清醒。   他在经过街角的商店时停了下来,进去买了一罐花生酱和几个苹果。他也没多少钱买别的东西。他已经很久没有正儿八经吃上过一顿饭了。他甚至不记得上一次有余钱买新鲜食材是什么时候。反正大多数时候他都不太饿,所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爬上通向他公寓的楼梯,转动着钥匙打开房门。他用几天前剩下来的面包给自己做了一个花生酱三明治吃,然后爬上床。他盯着房间的天花板,直到最终熟睡过去。 * * *   他猛然惊醒的时候肯定是在午夜之后了。   Alpha。   在那一瞬间,艾泽凯亚觉得这个奇怪而迷茫的想法、这个在他唇边喃喃的词语,不过是另一个梦的残余。但紧接着,他就听到了远处低沉的狼嚎。艾泽凯亚的心脏砰砰作响。他直直盯着自己的窗户,上面反射着街对面酒吧里闪烁的霓虹灯光。绿色和红色,就像圣诞彩灯一样,霓虹字的反射因为外侧玻璃上的积沉的污渍而有些变形。   他的手腕阵阵抽痛。   他听到外面金属叮当的声音,有人在防火梯那儿弄出了声响。   另一只狼的气味猛烈地击中了他。艾泽凯亚用床单把自己裹住,迅速地从床上往外爬。他膝盖着地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疼痛刺激着他,他恐惧地扭过头看向窗户。   一道阴影叠在窗户上。   艾泽凯亚把被单从腿上扯下来,然后爬了起来,踉跄地走向门。他听到爪子刮划着窗户玻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恐惧沿着脊椎处向下蔓延。他惊恐而又迷茫。他无法辨别这气味是否属于他在公园里遇到的那个Alpha。他现在只能闻到自己四下弥散的、和汗水混合在一起的恐惧。   他手忙脚乱地对付着门闩,用力拉开了门,然后直直撞上了在门外等着他的那个狼人。   Alpha。   艾泽凯亚只见过这匹狼一次,但是不管在哪儿,他都能认出对方。他比艾泽凯亚更高,更壮硕,浅棕色的毛发很短。在阴暗的走廊里,在那盏从来就没亮过的灯下,他的眼睛是深色的,嘴角上扬起一抹掠夺性的微笑。   艾泽凯亚颤抖着后退了一步,Alpha的气味带着威压淹没了他。他把掌根不自觉地按在发痛的阴茎上,目光垂向地板,双眼刺痛,等待着被生吞活剥。   “Omega,”Alpha说着向前迈了一步,他的声音比艾泽凯亚设想的要温和一些。他伸出手牢牢地钳制住艾泽凯亚的下巴,逼迫他扬起头来,“Omega,你叫什么名字?”   艾泽凯亚结结巴巴地念出了自己的名字,声音小得近乎耳语。   “‘凯亚①’?你刚刚是说‘我叫凯亚’吗?” ①此处原文是“It’s Kiah”,发音与Ezekiah相似。   艾泽凯亚颤个不停,他没法去纠正这个Alpha。他使劲点头,在听到爪子扣响窗户的声音时战栗了起来。   Alpha瞥了一眼窗户,“丹,他在我这儿。”   不需要他抬高声音,另一匹狼就能听见他的话语。当那匹狼爬下防火梯回到街上的时候,金属板发出了尖锐的声响。   Alpha减轻了握住艾泽凯亚下巴的力道,但是艾泽凯亚还没蠢到试图从他手里逃脱。他移开了自己的目光,避免和这个Alpha对视。他不想挑衅这个Alpha。他不想招致这个男人在原有打算上更加粗暴的对待。他眨了眨眼睛,一滴眼泪滑下他的脸颊。   Alpha松开艾泽凯亚的下巴,然后探向他的左手腕。他把艾泽凯亚的左手腕拉向自己的脸,嗅着覆盖住咬痕标记的绷带。紧接着,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了持续而低沉的声响,就像是吼叫一样。艾泽凯亚和他体内的狼一同颤抖着。艾泽凯亚紧张地阖上眼,头垂向另一边,向这个Alpha露出他的喉咙。当这个Alpha将嘴贴上他大片的皮肤来回吸扯,獠露出的尖牙压在他的喉咙上时,他几乎大声叫了出来。   急渴的热潮在艾泽凯亚身上涌起,他从嘴里漏出一丝呻吟。他想要这个。天哪,但是他真的很想要。他想扯下自己的衣服,用手和膝盖支撑着跪趴在地上,将自己展现在他的Alpha面前。他的狼性因为这种需求发了狂,在他体内一刻不休地变换着。天哪,艾泽凯亚的每一丝本能都在逼着他盲目地屈服……尽管他想要的远比这多得多。难道他真的不配得到除了交配之外更多的东西,或者他真的如他父母所说那样不过是一个渴望被操的娼妓?他不想在刚刚挨完操之后就被丢去满足狼群中下一个排队等着操他的人。想到这里,他不禁呜咽出声。   “就是这样,”Alpha低声在他耳边,“这才是我乖巧的小Omega。乖巧的小婊子。”   “不!”艾泽凯亚推开这个Alpha,恶心与反感盖过了一切。他的爪子伸出,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尖牙也露了出来。他的狼无法控制情感,夹在欲望、愤怒与恐慌之中,犹如笼中困兽。   Alpha惊讶的表情很快被愤怒的神色取代,而艾泽凯亚急速地后退。实在是该死,他竟然对着一个Alpha说不!他还推开了他,并且现在正向他露出爪子。这个Alpha会因此杀了他的。艾泽凯亚伸出胳膊环抱住自己的身躯,他的爪子刺穿了他的薄睡衣,深入到皮肤之下。   面前的Alpha的嘴角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我在标记你,Omega。”   艾泽凯亚点点头,滚烫的泪水盈满眼眶,模糊了他的视线。   Alpha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朝他走了一步,“到我这里来。”   他的狼渴望服从这个命令。这个Alpha比他更加强壮,更加高大,艾泽凯亚的狼为此惧怕着他。他想在这个Alpha面前匍匐爬行,然后再一次裸露自己的喉咙。他希望这个Alpha能做他“该做的事儿”,然后消缓那让他像暴风雨中的狗崽一样哀鸣呜咽的恐惧。艾泽凯亚用手抹去自己的眼泪,然后向这个Alpha走去。   他不想这样做,但他太虚弱了,无法反抗。他是一个无力而脆弱的Omega。   这个Alpha用手包住艾泽凯亚的屁股,把他拉近。艾泽凯亚可以感觉到这个Alpha的发硬的阴茎顶在他的屁股上。他同时因为恐惧和情欲而发抖,忍不住在Alpha身上磨蹭自己。   “就是这样,”这个Alpha说,“这就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艾泽凯亚哽咽着啜泣,然后点了点头。他的阴茎也硬了,在睡裤下搏动,淌着湿液。   “让我看看你有多想要。”Alpha说,双手滑向艾泽凯亚的屁股。他变身了,然后艾泽凯亚发现自己正跨坐在他的大腿上,“来,Omega。来吧。”   艾泽凯亚紧闭着双眼,把脸埋进Alpha的肩窝,在他的大腿上来回蹭动。Alpha紧抓着他,引导他进入一个节奏。他的睡裤被前液打湿了,当他贴着Alpha大腿上下晃动的时候,布料拉扯着他的阴茎和囊球。   “来吧,”Alpha热烘烘的呼气吹在他的耳朵上,他的气味到处都是,让艾泽凯亚感到晕眩,“来吧,凯亚。”   艾泽凯亚倒抽着气,急喘吁吁地念着那个他醒来时就落在唇边的名字,“Alpha,Alpha,Alpha!”   那个Alpha在他猝然痉挛的时候把他按住,并且在他高潮的时候一同战栗起来。“没错,”他说,“这样才是我欠操的小婊子。”   屈辱感吞没了他,然后艾泽凯亚又哭了起来。 第四章   帕克把Omega 按在这间阴暗而狭小的公寓的地板上,小狼崽呜咽了一声,想要推开帕克。他火热又紧致,符合帕克幻想中Omega 具备的一切特征。他的气味令人迷醉,帕克的唇紧压在Omega 脊背的骨节上,以汲取更多他的气味。他的肌肤甘甜芳香,帕克可以感受到他肌肤下流淌着的滚烫血液。他将一只手放在Omega 臀部,另一只手按在他的后颈处迫使对方压低身体。   他抽插的力度越来越大,渐渐失去了自控力,露出锋芒的利爪深深刺进Omega 柔软的肉体,鲜血涌出。   他高潮时,Omega 颤抖了一下。   帕克低吼了一声。 * * *   回太平洋高地的路上,Omega 一直都很温顺,紧紧抱着塞满琐碎行李的背包,呆滞地盯着窗外的风景。他身上散发着自己和帕克精液的刺鼻气味。只要他靠近另一只狼一百英里之内,对方就能闻出他是帕克的所属品。他一定喜欢这样。众所周知,所有的Omega 都喜欢。   然而这个Omega 哭个不停,泪水无声地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帕克转过身朝着挡风玻璃外看去,然后和丹交换了一个眼神。丹轻微地耸耸肩,用手指敲了敲方向盘。   一路无言。   帕克想知道那个Omega 是不是有什么生理缺陷。他可以感受到那个Omega 的狼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的Alpha 再来一次,但那个男孩看起来却很抗拒。当他们到达那座房子时,丹为那个Omega 打开了后门,帕克在某一瞬间认为那个男孩会拒绝下车。但尽管有几秒的犹豫,男孩还是爬出车子,仍然紧紧地把他的背包抱在胸前。   他的体型比帕克小一些,也没有帕克那么壮实。他柔韧且苗条,不属于肌肉发达的类型。即使他身上没有催情香一般浓郁的Omega 气息,帕克依然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干这个小家伙。   Omega 一言不发地跟着帕克从车库走到院子前面的大门。帕克在电子锁上输入了密码,注意到院门在他们身后关上时那个Omega 瑟缩了一下。他看起来惊慌又忐忑,他身上散发出的害怕的气息使帕克的狼又兴奋起来。   帕克把Omega 带到厨房门口,丹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这么晚带他去参观房子有些不太合适,帕克想。他迫切地想要在他自己的地盘上再次标记这头小狼,这会使他们都放松一些。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可以等到明天早上再说。   他踏上通向自己卧室的楼梯,那个Omega 默默跟在他身后。当嗅到空气中充斥着的其他狼人们的气味时,那个Omega 的鼻子抽了抽。他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但没关系,他很快就能有机会认识他们。   待他们走进房间之后,帕克关上了门。他伸手把Omega 扯进了一个松垮垮的拥抱里,夺过那个横在两人间碍事的包甩到地上。他低头在Omega 的发间深深嗅着,又在对方的喉结处流连了一会儿。当他用舌头来回舔舐着对方脉搏跳动的侧颈,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时,两个人同时都有了反应。那个Omega 在他怀里不好意思地扭了扭。   “你还在热潮中吗,凯亚?还是你一直都这么饥渴?”他退后了一步,以便看到男孩的表情。   “我的热潮昨天就结束了。”凯亚说道,他的声音在发颤。   “但你仍然想要我在你体内成结,不是吗?”   “是的,Alpha 。”凯亚紧紧闭上眼睛。   帕克的大拇指拂过凯亚眼睛的下方,在他的湿润的皮肤上擦了擦,“那你哭什么?”   凯亚睁开了双眼,“抱歉,Alpha 。”   帕克追随着他的视线,“这可不算一个回答。”   Omega 蓝色的双眼里闪现了一簇怒火,“你——你闯入了我的公寓,你从没问过我想不想跟你走。你直接绑走了我!”   “你是一个Omega ,”帕克告诉他,发自内心地感到吃惊,“我没有必要询问你。我可以直接闻出你有多想被我上。”   凯亚扬了扬下巴,“所以我有多想呢,Alpha ?”他发出一声刻薄的笑,听起来既讽刺又苦涩,“你这么想让一个Omega 向你跪下?服从你?这可以满足你作为Alpha 的自尊心?真抱歉让你失望了,因为使我屈服我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的生理需求。你以为我迷恋你的气味就意味着你很特别吗?你对我来说不过是又一个可以做爱的Alpha 而已!”   听到他的冒犯,帕克的狼呲牙怒吼起来,这个Omega 向后退缩了一步。他别过头,白净的脖颈暴露无遗,而他眼里仍燃烧着怒火。他的姿态既像是服从又像在违抗。帕克的狼性与人性正在体内激烈交战着。   帕克饶有兴趣地看了这个Omega 一会儿,他的怒气渐渐烟消云散。他偶尔会反抗自己的两种天性,但更多的时候还是会挣扎着平衡体内两个灵魂的两种欲求。他沉默地打量了凯亚一阵。这是他第一次发觉自己在将凯亚当作平等的人类来看待,而不仅仅是一只Omega 。   “我必须得标记你,因为你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闯入了埃利斯狼群的领地,”他最终解释道,“如果不这么做,就会显得我很无能。”   “是的。”凯亚说,回避着帕克的视线。他轻轻颤抖着,仿佛在害怕帕克会因为他的冒犯而撕裂他的喉咙,“我能理解,Alpha 。”   帕克微微皱了皱眉。   凯亚飞快地抬起眼眸,又垂下去,”但我不是个婊子。我会遵守这个狼群所有的规矩,但我不是个婊子。”   帕克的眉头皱得更紧。这个Omega 刚刚的敌对情绪只是因为他之前的称呼吗?“Omega ,那只是个叫法,粗俗了点而已。”   “不,”他撇了撇嘴,看起来不太高兴,“我有自己的名字,不是那个。也不是荡妇、浪货、贱人或者其他任何你觉得我会喜欢的称呼。”   “我怎么称呼你很重要吗?”帕克摇了摇头,“你一样会再次跪下,向我撅起你的屁股,并且你会爱死这种感觉的。”   他知道后面说的那些话有些伤人,但是凯亚这次却没有生气。他看起来快要缩成一团。终于等他抬起头时,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他的双眼空洞无神,“你说得对,Alpha 。”   帕克的狼有些困惑。它仍能感受到Omega 身上阵阵的情欲浪潮,并且毋庸置疑,如果它再次咆哮,这匹小狼会吓得手脚发软。它可以感受到眼下凯亚的狼正呜咽着想要臣服,但它想不明白为何这匹小狼就是不愿意这么做。   帕克看着凯亚的胸膛起起伏伏,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你知道我为什么标记你。”   凯亚低头躲避他的视线,“是的,Alpha 。”   我的老天,真是有够麻烦。帕克清楚自己只要几分钟就能够轻易地使这个Omega 在他身下抽噎着乞求他——不,或许几秒钟就够了。这才是Omega 与生俱来的模样。但凯亚的抵抗仍然使他感到刺痛,”你以为我迷恋你的气味所以意味着你很特别?”帕克不喜欢这样,一点都不。但是这个Omega 坐实了那句话。   “这个我们明天再说,”他说,“现在先睡觉。”   他离开房间并关上身后的门,看到的最后一幕是Omega 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 * * *   凯特正在图书馆里。父亲曾开玩笑说她患有失眠症,但帕克总认为他的姐姐像狼多过像人类,所以才喜欢像夜行动物一样任何时候都四处游荡。当然,这有助于她成为一个设计网页的自由职业者,自行安排工作时间。   帕克一进入房间,她从笔记本电脑后面抬起头来,”我闻到了Omega 的气息。”   帕克冷哼一声,把自己扔进桌子对面的沙发里。   “他闻起来不错,”凯特深吸一口气说,“你标记他了吗?”   “嗯。”   “很好,”凯特说,“你应该这么做,我亲爱的弟弟。”   “他的狼想要臣服,”帕克说,“但他却不愿意。”   凯特看起来有些疑惑,她从未像帕克一样与体内的两种天性斗争过,“这是怎么做到的?”   帕克耸耸肩,”你对Omega 到底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他的气味使我想要和丹打一架,直到他把我按在墙上猛操,”凯特咧嘴笑着说,“他就像猫薄荷。应该叫‘狼薄荷’?”   帕克翻了个白眼。   “说实在的,你的自控力比我好,”凯特说,“如果是我和他待在一个房间,我现在肯定还在对他做着下流的事,管他愿不愿意呢。”   帕克知道她只是在开玩笑。等着被强奸的浪货,这脏话看起来不再是无意或有趣的了。现在他已经见识到了凯亚的愤怒,还有他的眼泪。“我想大概从一开始我就做错了。”   凯特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噢,帕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并没有诱奸一个Omega ,你只是标记了他。”   “我知道,”帕克伸出一只手搓了搓脸,“我想要他,我的狼也想要他。但是也许我们想要的不是同一样东西。天啊,我……”他哼了声,“我甚至都不了解他。但我不希望他在这里过得不开心,你懂吗?”   “听你以第三人称提起自己的狼感觉好别扭啊。”凯特评价道。   “我知道。”他叹了口气,“当我叫他小婊子的时候,他很伤心。”   凯特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她轻轻耸了耸肩,“噢”   “噢?这就是你要说的?”   凯特又耸了耸肩,“如果有人叫我婊子,我一定撕烂他该死的喉咙”   “但他是个Omega 。”   “我知道,”凯特合上她的电脑,“看看,是你自己每时每刻提醒我你不仅是狼,也是人类,对吧?你的Omega 也一样啊。”   帕克不愿承认在想到凯亚的脸时他有一丝愧疚,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动摇,“你就喜欢拿我开涮!”   “他只是个Omega 。”帕克说。   Omega 在狼群中是罕见的存在,罕见到帕克一点都不了解他们,但他们并不是真正的被群体接纳的存在。在动物群体中,Omega 通常扮演着替罪羊的角色,他在食物链的底端,并且其他狼们会抓住每一个机会提醒这一点。Omega 在狼群中起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当每一匹狼都把自己的挫败感发泄在Omega 身上,他们之间就不会有摩擦。这很残忍,但也同样很有效。帕克认为狼群中的Omega 们就应该承受这个,无论这个Omega 是用来挨揍或是被干的。   当然,这两件事不太可能同时发生。在真正的动物群体中,一个Omega 或许还有机会能反抗阶级限制,但对狼人群体而言机会则很小。Alpha 或是Omega; 狼人们生来就已确定阶级头衔,这就是他所在的地方。   “一个Omega 是很重要的,”凯特总是能猜到他心中所想,儿时起帕克就从未能在她面前隐瞒什么,“你知道一个Omega 的离去对狼群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帕克摇头。   “没人会进食,”凯特说,“接连好几天,所有人都无所事事,有时甚至是几周。他们追悔莫及,因为他们知道Omega 非常重要,就像将狼群紧紧连在一起的强力胶。我想或许这就是我们曾忽视了的东西。Omega 狼人实在太少,以至于他们像战利品一样被对待。而我们却忽视了他们真正的能力。”   “什么能力?”帕克好奇地问。   凯特靠向她的座椅,“我不知道呀,帕克。但他们一定是有能力的,对吧?造物主是不会犯错的。”   帕克又想到了凯亚,希望他能像姐姐一样对造物主充满信心。 * * *   帕克爬上床,在凯亚身旁躺下,感受到他温热柔软的身体,他身上散发着咖啡香气,和Omega 特有的甜腻醇厚的味道。他穿着睡裤和一件薄T恤,被帕克拥进怀中时也没醒来,只是咕哝了几声便又沉睡过去。   帕克把他的背紧贴自己的胸口,呼吸轻轻扫着他的脖颈。   在宁静的黑暗中,一切都那么美好,凯亚既不感到愤怒也没有害怕,帕克的狼非常享受此刻拥有他的感觉。   帕克睡着了,梦到他在奔跑。爪下的落叶和枯枝发出嘎吱嘎吱的折断声。   他正在追寻着什么,这种追寻的刺激感使他兴奋,他不在乎是否能抓到,追捕的过程本就令人享受。   那个Omega ,他正在追那个Omega 。他的狼想要抓住那匹小狼,然后嗅闻它的气味。它想同小狼一起奔跑,来回追逐、嬉戏,这样对方的气味就不会再被焦虑和恐惧感染。它想听到凯亚发出愉悦的叫喊声。   帕克醒来时,阳光汩汩淌过巨大的落地窗。凯亚翻了个身,他的头刚好抵在帕克的下巴,温暖的呼吸喷在帕克胸前。帕克小心翼翼地侧过身,低头端详着这个Omega 的脸庞。他很俊美,如此年轻,如此迷人。帕克再次俯下身,将双唇温柔地印在Omega 的唇上。   凯亚眨了眨眼醒了过来,瞪圆了眼睛发出一声嘟哝,认清是谁后,他放松了下来,缓缓张开双唇使帕克的舌头滑进嘴里,从唇边泄出一丝呻吟。   帕克又退了回去。   “Alpha ?”凯亚的心跳得很快,身上散发出了不安的气息,“我在这个狼群中是什么角色?”   “你只需要为我所用。”帕克告诉他,尝试着放轻自己的语气。   凯亚轻轻皱了皱眉,看上去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只是为你所用,Alpha ?还是说整个狼群都可以上我?”   帕克的狼不爽地吼了一声,然后凯亚瞪大了眼。“只是我,”帕克粗暴地回答道,“你只属于我。”   凯亚只是点了点头。   “怎么?”帕克问   “谢谢你,Alpha 。”凯亚喃喃道,但看起来一点也不感激。   帕克又吻了上来,凯亚发出了低低的喘息。“你想臣服于我,Omega 。我能闻出来。”   凯亚扭过了头,什么都没说。   帕克翻身坐起来。他的狼对这个Omega 倔强的态度感到不满。他根本不需要得到这个Omega 自发的服从,尤其是当他很轻易就能强迫对方这样做的时候。可是他的狼并不享受这种追捕猎物的方式。   “那么除了做你的胯下之臣以外,我还要做些什么,Alpha ?”凯亚问道,他的声音有些低落,“我有我自己的工作。”   “现在没有了,你不再需要工作。”帕克可不会让属于他的Omega 在城里随心所欲地抛头露面——至少在对方还未被完全标记前——以确保其他狼人不敢碰他。也许完全标记之后也不行。帕克的狼占有欲极强。   帕克起身捡起他前夜丢弃在地上的T恤穿上,然后转身面向他的Omega 。凯亚看起来有些不爽和抗拒。   “你才刚来,”帕克说,“你已经离开狼群生活很久了。我不仅仅是你的Alpha ,我还是群体的头狼。目前为止,我已经对你足够耐心了,但是如果你再敢质疑我的权威,我会让你受到惩罚。明白了吗?”   凯亚向后缩了缩,“明白了,Alpha 。”   “很好。”帕克尝试着保持平稳的声音,“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凯亚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Alpha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第五章   帕克·埃利斯。   他的Alpha,狼群的首领,帕克·埃利斯。   艾泽凯亚讨厌他,至少他心里想要自己去讨厌他。他不由分说地把艾泽凯亚从自己的公寓带走,还剥夺了他原本的工作和生活。他管艾泽凯亚叫“欠操的婊子”,像一个典型的混蛋Alpha那样,指望艾泽凯亚自己躺好、低声下气地求着被操。   不过当然了,他是对的。艾泽凯亚的期望也确实如此,他喜欢被帕克狠狠贯穿的感觉,而且渴求更多。他想要被这个Alpha标记,想要让帕克在他体内成结,即使这些都代表着他将失去他宝贵的自由。成为埃利斯狼群的Omega意味着什么?好吧,艾泽凯亚知道帕克有极强的独占欲,他不会允许其他人碰他,从这点来看还令人稍感慰藉。但他依旧担心帕克很可能真的会用皮带把他像狗一样拴在身边。   跟着那个Alpha下楼的时候,艾泽凯亚被自己刚刚的想法吓得打了个哆嗦。他的下身还有残余的疼痛,但他尽量试着自然地走路。那个Alpha在性事中很粗暴。艾泽凯亚本不应该叫停对方,即使他能够这么做——但是今早实在太疼了,这是他的第一次。在此之前,他总是极力回避与人类来往,担心如果有人和他太过亲密,自己会威胁到他们的安全。同时,他也像躲避瘟疫一样回避其他的狼人,以防自己被他们被标记。   行了,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能够坚持三年独身或许已经很不错了。坦诚来讲,这比他预想中自己能独自生存的时间要长。而且,尽管他讨厌狼群的生活,回归群体的确给他带来了安定的归属感,这种感觉和他心底的厌恶不相上下。在人生的头十六年里,他一直是赛德勒狼群的出气筒。他早已学会卑躬屈膝,保持沉默,也学会了如何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暴行。   他跟着帕克进入餐厅。有那么一瞬间,他被海湾的景色吸引了——阳光洒在远处的海面上,波光粼粼——但是他又迅速地把注意力转移回餐厅。桌边已经坐了五个人,他们正在自己分取早餐,把桌子中央大盘子里堆垒的煎饼、培根和香肠取回各自的碗碟里。艾泽凯亚感到自己的胃咕咕叫了起来。   这种感觉很新鲜,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感到饥饿是什么时候了。   “这是我姐姐凯特,”帕克指着一个深色头发的女人对他说,“这是她的伴侣丹,这是里奥、斯西亚和哈里。狼群的其他成员不在这儿住。”然后帕克转身向其他人介绍,“这是凯亚,我的Omega。”   那些狼起身围住他,艾泽凯亚僵硬地站在原地,紧盯着地板。凯特是第一个来碰他的,她伸出手指圈住他的手腕,然后拉起他的胳膊,用鼻子在他的前臂上嗅来嗅去,艾泽凯亚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往后缩。这时,那个叫丹的Alpha还紧贴在他身后,把脸埋进他的发间使劲嗅闻,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艾泽凯亚此前从未被其他的狼人这样闻过,他猜,至少在作为新生儿被父母介绍给狼群之后就没有了。这种感觉很奇怪,让人不大舒服。这种行为太过亲密了,使他紧张得胃都扭成了一团。他的狼很焦虑,迫不及待地想要取悦其他人,又隐隐地害怕他在狼群的新同伴们会突然攻击他。   艾泽凯亚偏过头站在那让他们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当他们中的最后一个人——哈里,从他的气味看也是一个Alpha——嗅完的时候,艾泽凯亚在发抖。一直以来,他都怀念属于一个狼群的亲密,怀念被别人的气味包围的感觉。即使是在他之前的家中,即使是在他被辱骂的时候,他依然会产生一种归属感。一个狼群的纽带是除了伴侣之间的羁绊以外,一个狼人能拥有的最强大的纽带之一,更何况,并没有人会想和一个娼妓一般的Omega结为伴侣。   Omega是用来交配和占有的,他们没有被作为配偶来对待的待遇。   艾泽凯亚瞥了一眼帕克,发现对方也正在看他。   “坐下,”帕克对他说,指着桌子,“吃饭。”   艾泽凯亚垂下眼帘,在桌子的尽头找了个座位。有人把一个空盘子推到了他的面前。他盯着那个盘子,然后静静地等待着。   帕克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我说你可以开始吃饭了。”   艾泽凯亚的狼缩了回去,紧张地呜咽着。Omega不应该在其他成员填饱肚子前进食。帕克把叉子伸向盘子插回来一根香肠,然后把香肠丢在艾泽凯亚的盘子里。   “谢谢你,Alpha。”艾泽凯亚喃喃地说。   他一直低着头吃饭,悄悄聆听着他的新伙伴们的谈话。他们谈论了很多狼群之间的政治问题,这让艾泽凯亚有点惊讶。早前在俄勒冈的时候,没有人会在他周围讨论这样的事。当然,在俄勒冈,他的狼群也没有和其他的狼群挨得这么近,所以没有什么可以谈论的内容。但是在这里,情况似乎有很大区别。丹在谈话中最起码提到三个不同的居住在附近的狼群:阿尔霍纳狼群,麦金泰尔狼群,和弗里曼狼群。就艾泽凯亚目前能够了解到的来看,和这几个狼群之间的关系还算和谐,但偶尔也会出现一些不稳定的因素。   “托马斯·阿尔霍纳想和我们见一面,”丹说,“他说本和他已经接触过了,本希望能够加入他的狼群。”   帕克愤怒地咆哮了出来,他的爪子伸出来一秒,在收回去之前深深抠进桌面。   “本早就知道他该从加州滚蛋了!”   “这就是头狼阿尔霍纳不打算让他加入狼群的原因。”丹说道,“但他执意和我们见个面。”   “他在试探,”帕克说,“看他能不能轻易放倒我。”   “我觉得他不会篡夺你的位置,”丹回答道,“但是如果其他的人有这个打算的话,他心里得有个数。如果你看上去很强大,他就放心了;但是如果你还太嫩,他就要做好应对麻烦的准备。”   艾泽凯亚想知道帕克成为头狼多久了。看起来其他的狼群好像正等着他垮台。在萨德勒狼群,只有狼群内部的成员才会挑衅头狼,而艾泽凯亚的父亲会利落粗暴地解决这些麻烦。   “随便找个他有空的时间见面吧,”帕克说,“还有,要确保把话带到麦金泰尔狼群和弗里曼狼群:谁收留本,谁就是与埃利斯狼群为敌。”   “这可能正中他们下怀,”凯特说,“他们很可能就是想激怒你,挑起狼群间的冲突。”   艾泽凯亚壮着胆瞥了一眼帕克。Alpha的脸上尽是冷漠。   “那就来试试吧。”他说。   艾泽凯亚能够理解,如果其他的狼群认为帕克不能捍卫埃利斯的领土,他们就会进行入侵。上帝啊,光是这栋房子就值得他们去冒险了。这栋房子这么大,而且肯定价值数百万美元。埃利斯狼群一定是坐拥巨产才能够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不过,艾泽凯亚仍然很想念他那狭小的位于教堂区的公寓。他用自己辛苦挣来的钱付了那套公寓的租金。那间公寓小得像一间脸颊酒厅,但它象征了他的自由。他的工作没有什么特别的,但那是属于他自己的。在他没有露面的这段时间里会发生些什么?艾泽凯亚一直为他的职业操守而感到自豪,结果现在人们会认为他就这样从工作岗位上不辞而别了。这不公平,但是,艾泽凯亚的生命中有过公平吗?   他把餐具整齐地搁在盘子上。   “还要吗?”帕克问他。   艾泽凯亚摇了摇头,“不了,Alpha,谢谢你。”   他胃里沉甸甸地塞满了香肠。艾泽凯亚一般不吃早餐,他也不习惯在一天之中这么早的时候吃东西。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之前那种突如其来的饥饿了。   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经常挨饿。Omega总是最后一个吃饭的,而他的狼群并不会留下太多剩菜剩饭。可逃跑出来之后,他反而不那么容易感到饥饿了,有时候他会累得毫无胃口。   他知道这是离开后狼群会出现的症状。因为失去了狼群的活力,他的健康状况堪忧。他很少真正地感觉到饿,而是更容易感觉到冷;他也不再那么频繁地感受到变身的需求。从生理上来讲,他比从前虚弱 了很多。狼人只有在狼群中才能感觉到完整。理想的情况下,他们需要在狼群中寻找一个伴侣,然而艾泽凯亚一直清楚,在狼群的同伴中,他找不到自己的伴侣。   “跟我来。”帕克说,推开椅子起身。   艾泽凯亚站起来跟着他走了出去。   今天艳阳高照,天气却很凉爽。艾泽凯亚尽情享受这片刻的阳光,同时眺望着海湾。   “这是私人的花园,”帕克告诉他,“你可以在这里变身,邻居也不会看见你。”   艾泽凯亚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变身了,他只有在面对月亮激发出不可抗拒的欲望时才变身。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在白天变身过了。如果没有月亮在他耳边指引,他的狼可能已经不记得该怎样变身了。   “马车房禁止入内。”告诉他,做了个手势指向他提及的那座建筑物。   “好的,Alpha。”艾泽凯亚苦恼地咬着嘴唇,“Alpha?”   “怎么了?”   “我能给我上班的地方打个电话吗?”他小声地问道,“我想告诉他们我不会再过去工作了。”   “你之前在哪里工作?”帕克问道。   之前。   艾泽凯亚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欧文街上的那家星巴克”。   “我来办这件事,”帕克说。   艾泽凯亚点头。他无法强迫自己感谢他的Alpha,即使他知道自己应该这样做。对方以轻而易举地摧毁了他来之不易的最后一丝独立,而这些在对方眼里一文不值。他没法感激这个,因为如果他的独立是无关紧要的,那么他自己也是无关紧要的。或许他只是一个软弱的Omega,不具备独立的人格,只能做其他人的所有物。但他不必勉强自己从中找到什么宽慰,他也打心底知道自己没必要为这种事心存感激。   他紧抿双唇,凝视着海湾。 * * *   没有人告诉艾泽凯亚他该做些什么,所以大半天的时间里,他都坐在厨房的桌子旁盯着窗外看。他害怕自己会做出错误的举动,所以就干脆什么都不做。帕克似乎在家里办公。艾泽凯亚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这也不是他应该过问的,所以他就干坐着。   偶尔会有几个狼群成员走进厨房找零食吃。当他们过来的时候,艾泽凯亚会坐直一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很机警,好像外面的风景真的很有趣,他投入地欣赏着。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百无聊赖,或者说难听一点,看起来很任性。   厨房的门打开了,一个陌生男子走了进来,艾泽凯亚的脉搏开始加速。   “哦,”那人说,他惊讶的挑起眉毛,“你是谁?”然后他倒吸了一口气,“啊,你一定就是那个Omega。”   艾泽凯亚点了点头。这个男人闻起来像是狼群的成员,他应该是一个,但是他身上也有一种陌生的气味紧随着他,这让艾泽凯亚的狼心生警惕。   他从橱柜里拿出来一袋曲奇,拎着袋子朝艾泽凯亚晃晃。然后他隔着桌子坐在艾泽凯亚的对面,伸出一只爪子撕开包装袋,“随便吃。”   艾泽凯亚伸手拿了一块饼干,“谢谢你。”   “我叫哈里,”那个男人说,“是帕克的父亲。你叫什么名字?“   “艾泽凯亚,”他说。   “你是从哪里来的,艾泽凯亚?”哈里带着一个鼓励的微笑问道。   那陌生的气味令艾泽凯亚害怕,那里面蕴含着一种奇异的威胁,一些他的狼不信任的东西。它闻起来有点像犯酸的敌意,还有愤怒,但那只是一点残留的气味,艾泽凯亚不能够确切地定义它,“我是从教堂区来的。”   “啊,”哈里说道,他一边啃着饼干,饼干屑洒在桌上,“那你是本地人了?“   “我之前的狼群在俄勒冈。”   “俄勒冈,”哈里重复到。“你的全名是什么?”   “艾泽凯亚·萨德勒。”他平静地说。   哈里微微皱了皱眉头,就好像这个名字好像和一些很熟悉的事情关联在一起,但他一时想不起来。然后笑容又回到他的脸上,“帕克对你怎么样??“   艾泽凯亚脸颊通红地想起帕克是怎样带走他然后操他的,而他又是如何央求着索取更多。   哈里没有因他此时明显的尴尬而发笑,“我希望你能给他一个机会,艾泽凯亚。他是一个好人,他能够和你并肩前行。”   “是的,先生。”艾泽凯亚说,他的嘴里突然干涩起来。因为帕克自己也这样说过,不是吗?艾泽凯亚的位置不是站在Alpha的身边支持他,而是臣服在他的脚下。 * * *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帕克过来找他。帕克抓着艾泽凯亚的胳膊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然后把他推到地板上。艾泽凯亚把眼睛紧紧闭上,在他被热潮淹没、他的狼在皮肤表层踊跃欲出的时候,他主动地拽掉了自己的牛仔裤还有内裤。他急切地喘息着。   是的,Alpha。是的,没错,就是这样。   帕克狠狠地贯穿了他,艾泽凯亚的狼嚎叫着。   “你太紧了,Omega,太紧了。”帕克低沉地咆哮道。   当帕克再一次插入的时候,艾泽凯亚急切地喘了口气。他的膝盖在地板上打滑,但他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帕克左手的手指深深地陷入他的臀肉里,而另一只手则压在艾泽凯亚的脖颈后面,按着他的额头抵在厨房的地板上。   太爽了,他从来不知道做爱会这么爽。尽管他内心有一部分在矛盾中挣扎,将这种粗暴的对待视为侮辱——帕克把他推到地板上、毫不留情地操他——他的狼却仍然妥协于此。它明白自己的地位。而当帕克的牙齿在他汗涔涔的后背来回擦拽时,它因为愉悦而颤抖了起来。他试图歪过头露出自己的喉咙,但是帕克把他抓得太紧了。无论如何Alpha都不会在Omega身上留下标记伴侣的咬痕,但这并不能阻止艾泽凯亚的狼渴望它。   帕克加快了抽插,也不再控制力度,当他高潮的时候他低吼了起来。这也足以把艾泽凯亚送上高潮。他向前跪趴着让帕克抽出,后者站起身来。   他突然感觉很冷,他的狼本能地寻找着舒适和温暖,却一无所获。在艾泽凯亚把他的牛仔裤拉上的时候,帕克又一次不见踪影。   他颤抖着用双脚努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他的心跳加速,双手颤抖。他又坐回了厨房的桌子旁,把头搁在他交叠的胳膊上。他打了个寒颤,此时他的狼餍足而又平静。在那一刻,艾泽凯亚也不确定到底哪一个才是他最讨厌的:是他体内被动物本能支配的狼,还是依旧心存不甘的人。 第六章   托马斯·阿尔霍纳不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但他身上散发出代表力量与权威的强大气息。他四十来岁,正值壮年,有点啤酒肚,深色的头发打着卷,被修剪得紧贴在脑袋上,双眼几近纯黑。当他露出微笑时隐隐可见一口白牙,和一颗略微歪斜的虎牙。   阿尔霍纳的狼群一直以来都同埃利斯的狼群保持着稳定友好的关系。然而自从帕克接手后,狼群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冷淡,因为人们质疑他是否能够胜任狼群的首领。尽管如此,帕克仍然紧张地想要维系狼群之间的友谊,于此同时,他也迫切地想证明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守护他的领土不被践踏。   帕克在门边朝托马斯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他走向书房。他注意到在他们走下走廊时,托马斯抽了抽鼻子。那是凯亚如春雨般甘甜的Omega气息在空中久久不散。   “想喝点酒吗?”两人走进书房后帕克问道。   “谢谢。”托马斯找了个位置坐下,接过一杯威士忌,他小抿一口,叹了声气,“看得出来你喝的东西都不错。”   “一直如此,”帕克说着,在他对面坐下。对他来讲,和托马斯这样谈事情有一点奇怪。从前的时候,帕克的母亲时常与附近的头狼打交道,帕克有时会跟在她身边听着他们商谈,然后学习他们的相处之道,但是这是他第一次以平等的身份坐在托马斯面前。他暗自庆幸这不是一次正式会议。托马斯没有带卡米拉——他的得力助手,一个兼当阿尔霍纳狼群军师和打手的Beta——因此帕克也没有叫上凯特或丹。   “我听说你标记了一个Omega,”托马斯说,“恭喜。”   帕克靠向椅背,笑了笑,“谢谢。”   托马斯的表情有些难以捉摸,“我还听说你是把他从中立领土带来的。”   “是的,从教堂区。”帕克说,“但是是他闯入我们领土在先。”   如果托马斯想,他可以就帕克把凯亚从教堂区带回的事情大做文章,并且指责帕克的狼群不该多管闲事。当然,帕克也知道这样的做法会显得非常虚伪。如果当时随便哪个其他的本地狼群也打算标记凯亚,并成功地循着气味找到了他,那就不止一匹狼会慎重地考虑把他从教堂区带走这件事情。严格上来讲,帕克这样做并没有违反任何一条协议,但夸张点说这也算一种轻微的冒犯,反正以前的时候狼群之间也因为更微不足道的事情而挑起过战争。只要附近有任何一个狼群正觊觎着埃利斯狼群的领土,这就足够成为纷争的借口了。   托马斯平静地看着他,“对此我没什么异议,帕克。”   “很好。”帕克微微松了口气。   托马斯说,“但是,你的表弟本……”   帕克咬紧了下唇。   “本曾接近我,求我们狼群收下他,”托马斯说,“但我拒绝了他。”   “然而你现在却坐在这里和我谈话,”帕克说。   托马斯抬了抬眉毛,“帕克,我来这是为你和你的狼群着想。如果本找过我,那么我敢确信他也找过麦肯泰狼群和弗里曼狼群。他们可能不会和我给出一样的答案。”   帕克抬起头,“本被驱逐出加州,任何收留他的本地狼群都将成为埃利斯狼群的敌人。”   托马斯皱眉道,“你是认真的吗,帕克?你真会因为你的表弟发而起战争?”   帕克感到他的狼不爽地嚎了一声。因为本无视了他的劝告,本的背叛远比他想的还让人难以承受。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然而本还是没有听从他。本曾称他为怪物,称支持帕克的凯特为‘冷血的贱人’。本的父母在他六岁时丧生于一起意外车祸,在此之后,帕克和凯特的母亲便将本带到他们家来。他敬爱过他们的母亲,也忠诚于她。帕克能体谅他的愤怒,但他应该听从帕克的建议。   “是的,”他回答,清楚托马斯会把他的态度传达给其他狼群,“如果他仍旧待在加州,他会付出生命的代价,并且,任何接纳他的狼群都将会为此承担后果。”   “我这趟的目的不是来拥护他的,”托马斯说,“他在挑战中失败了,因此你有任意处置他的权力。但是你曾经的行为——”他忽然住口,警惕地望向门边。   帕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凯亚正站在门边,紧紧靠着门框,像是门框能遮住他一样。帕克轻轻笑了一下,示意他进来。   走进房间的时候,艾泽凯亚赤裸的双足蹭过土耳其地毯,丝绒的纤维发出飒飒的摩擦声。他犹犹豫豫地挪到帕克的椅子边上,“凯特让我过来,Alpha。”   帕克的笑意更深,他当然知道她会这么做。还有什么能比宣示一个Omega的所有权更好地展现帕克的权威呢?“跪下。”   一阵细小的震颤划过凯亚的身体,他应该服从?还是抵抗?他跪下来,嘴角撇下,目光紧紧锁在地板上。帕克伸出手,手指穿过凯亚的发丝。因为这一切都发生在托马斯的注视下,他的狼不住地自满起来。凯亚倾过身子接受他的触碰,他的气味馨香甜美,帕克的手滑向他的脖颈轻轻捏着。   “祝贺你,”托马斯说,“你很幸运。”   “是的,”帕克说道,拇指来回扫过凯亚的后颈,“所以,告诉我,你上一次看到本是什么时候?”   “我没见过他,”托马斯答道,“他给我打来电话。我也不知道他躲在哪里。”   “如果你知道,你会告诉我么?”   托马斯叹了口气,“帕克,我已经说了我并不支持他。我来这里不是为他辩护,也不是为了表明自己立场。我当了二十多年的头狼,早已把敢于挑衅我对手们全都赶走。我们虽身处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但你接管权力的方式实在是……”他摇摇头,“唔,也许还有其他的狼群和本一样愤愤不平。”   帕克的拇指在凯亚脊背顶端的节骨上缓缓摩擦,“我看不出来你到底是在警告我,还是在威胁我。”   托马斯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我向我的母亲发起了挑战,然后我赢了。”帕克说,“并且,说实话,我他妈才不在乎其他狼群怎么看这个事。如果他们想尝试除掉我,他们知道去哪里找我。对本来说也是一样的。”   “你向妮娜发起了挑战?”托马斯摇了摇头,仿佛他无法置信所听到的内容,并且忍无可忍了,“你那不叫挑战她!你那是袭击她!帕克,她那时还没有来得及变身!”   帕克听到凯亚急促的呼吸,那个Omega面对他的触碰有些躲闪。他的气味随着突然而来的恐惧增强了。   是的,这是他犯下的罪行,整个狼人社会都因此而悄悄议论他。帕克无视了狼群社会所有未成文的规定。他在他的母亲还是人类状态的时候袭击了她。一匹狼对战一个女人,她甚至都没有可以自卫的余地,帕克的利爪撕开她柔软的皮肤时她只能不断尖叫。帕克在心底感到深深的愧疚,但是他知道这场挑战是不可避免的。   没有人知道凯特就是那个在他们母亲的茶中掺入狼毒草使得她无法变成狼形态的人。帕克打算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并独自揽过所有的罪过。   “托马斯,我想我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他说,“如果你已经把所有要说的事情都说完了的话。”   托马斯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他点了点头,站起身说,“帕克,感谢你愿意接见我。希望我们狼群的友谊能一直维持下去。”   帕克知道这不过是一句客套话。托马斯从前非常欣赏且尊敬妮娜·埃利斯。因此,在帕克做出那样的事情后,他绝不会再尊敬帕克,甚至都不会相信他。   “我也希望如此,”帕克敷衍道。   托马斯离开了。   与此同时,在帕克的抚摸下,凯亚害怕地瑟瑟发抖。 * * *   “这不会比他直接攻击我更糟糕了。”凯特询问时帕克回答道。   凯特在托马斯刚坐的位子坐下,把椅子拉近,以便她能够向前倾,同时把手放在帕克的膝盖上,“我很抱歉。”   帕克不需要凯特的同情。凯亚还在他的椅子后跪着,每隔几秒钟,颤抖就会顺着他的脊椎骨向下流过。他的Omega受到了惊吓,并感到恐惧,而帕克非常清楚这是由何导致的:他夺权的方式实在令人难以接受。这种方式带来的成功不能带来任何荣耀,只会另人唾弃。   在过去的几个月的时间里,帕克一直让凯特和丹来尝试着减轻其他狼族成员们的焦虑和恐惧。他们曾是一个大家庭,帕克和他们一起长大,而现在狼人们突然将帕克视为一个陌生人,甚至是一种威胁。帕克花费了数月的心血去向他的成员证明自己不是一个恶魔。当然,说服附近其他的狼群就没这么容易了。   他从未觉得自己对权力的掌握是如此岌岌可危。   他的手指深入凯亚的发间,凯亚又开始颤抖起来。老天,他希望他的Omega向他臣服,但不是这样,不是因恐惧才顺从。   帕克抽出手,起身说,“我要出去一趟。”   “出去?”凯亚皱着眉问道,“好的,那我叫上丹和——”   “我一个人就行了,”帕克说着,大步离开。 * * *   在他当头狼之前,帕克经常去那个俱乐部。俱乐部位于红灯区,帕克很喜欢那里,里面充斥着皮革和汗水的气味,这都是帕克的狼喜欢的。他喜欢看着舞者们,看着那些戴着项圈手铐、穿着热裤的男孩们,他的狼也喜欢,喜欢看他们穿戴彰显所有权的衣物。他曾与几个男孩约会过,但没有一个能让他的狼产生占有欲。   他曾认为支配与服从之间的动态关系是一种和他的动物大脑紧密相连的东西,那时他只能从天性的层面来理解这种关系。而现在,他有了凯亚,于是他知道了这种关系其实完美地反映了Alpha与Omega之间的相互作用。   他到俱乐部时,凯兰刚跳完一支舞。凯兰是一个修长挺拔的男孩,他若隐若现的光滑肌肤上有着精致复杂的纹身。帕克在隔间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并且点了一杯酒。几分钟后酒被送了上来,紧跟着的是凯兰的笑脸。“你好啊,帕克,”他说,“好久不见。”他轻咬下唇,眼里闪烁着一丝调皮,“或者今晚应该叫你什么?”   Alpha,帕克想着,他想被人称做Alpha。但他不想从凯兰的口中听到这个词,听起来像蜂蜜一样甜蜜腻味。   “帕克就行,”他说着,挤出一个笑容。   凯兰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请我喝一杯?”   “当然。”等到服务生给凯兰端来一杯酒时他才又开口,“你还在旧金山州立大学读书么?”   凯兰点头,“再待两个学期我就毕业了。”他调整了一下胸前的捆绑带,“我发誓,这里会要了我的命。工作量太重了,比学费的负担还大。”   上一次他们聊天时,凯兰正理直气壮地寻找一个能帮他付学费的干爹。   “你找到人没?”帕克问。   凯兰笑得真诚,他的心跳很平稳,“当然,他很好。他甚至不介意我继续跳舞。”   帕克知道这点是凯兰大多数前男友与他争吵的起因。   “我的意思是,他能理解我,你懂吗?”凯兰嚼了一会儿他的吸管,“他知道这些都不重要,知道我对他是真心的,知道我们俩都懂。”   “什么是真心的?”帕克问。   凯兰的笑容变得柔和,显得更加发自内心,“他明白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表演,即使我为其他人跳舞或是让他们在后房里鞭打我也没关系。他明白只有我向他跪下的时候,才是我唯一会流露真实情感的时刻。”   帕克想起凯亚,想到他如此轻易就在帕克的椅子旁跪下。帕克知道,那不是发自内心的。凯亚只是在扮演一种角色,就像凯兰每晚在俱乐部例行公事一样。他的狼明白这之后发出呜呜的哀鸣,听起来有些沮丧。   “你看起来变了很多,”凯兰说,“发生什么了吗?”   “我遇到了一个人,”帕克说着,笑容消失了。   “你说的时候脸上完全没有笑容”,凯兰伸出手轻拍他的双手,“出什么问题了吗?”   “他是一个——一个奴,”帕克答道。“他同意臣服于我,但我觉得那可能不是他的真实想法。”   凯兰给了他一个会意的笑,“噢,帕克,你一直都只是玩玩,不是吗?我是指和我还有其他男孩。这很爽,你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做到,并且永远都不用做出让步,只要亮出你的白金信用卡就可以吸引这里所有的男孩,让他们跪下叫你‘主人’。这不过是一场交易,一次角色扮演,但这都不是真心的。如果你想要有人真心待你,你得努力去赢得他的心。”   “我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赢得他的心,”帕克不情愿地承认。   凯兰用他的吸管戳着酒里的冰块,头倾向帕克,“唔,这很简单。你只要记住在你面前跪下的不是一个奴,而是一个人。”   好吧,一匹狼,不过帕克明白问题的关键了:他对凯亚一无所知,除了知道对方的名字。他只是见到了一个没有被标记的Omega,然后在别人到来之前抢走了凯亚。他从未问过凯亚为何要离开他原来的狼群,为何要独自生活在城市中。他甚至都不了解被自己逼着跪下的那人是谁,又怎么能妄图获得对方的真心?如果他甚至都不明白他的Omega作为人类的价值的话,又怎么会从Omega违心的服从中获得满足感呢?   帕克叹了一口气。   无论他多么迫切的希望能够俘获凯亚的心,现在凯亚都已经知道了他就是一个怪物。被人们视为那种混蛋的Alpha就已经够糟糕了,现在简直是雪上加霜。   “是的,我可能的确忽视了这点。”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谢了,凯兰。”   凯兰伸出手拽住了帕克的手腕,“噢,那么现在哪儿也别去。你还欠我一支舞呢!”   帕克不禁笑了,“你知道我从不跳舞。”   “我知道呀。”凯兰也笑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在等一个你在情感上遇到了问题,需要跳舞放松的时机。”   帕克摇摇头,却任由凯兰拉着他走进了舞池。 第七章   屋里很安静,大部分的狼人要么出门、要么已经睡了。凯特和丹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艾泽凯亚想看到他们彼此相拥、四肢纠缠、心跳交融的模样。他很少在以前的狼群见到这样的情景,记忆中那些短暂而美好的时刻被他视若珍宝。他想感受同样的慰藉。可他是一个Omega,他不配享有这种慰藉,他也不可能得到一个伴侣。   他蹑手蹑脚地从门口经过,但还是发出了动静。   “凯亚?”凯特叫住他。   艾泽凯亚的心怦怦直跳,他又折回门口。   凯特向他伸出了一只手。“过来和我们一起坐吧。”   艾泽凯亚顺着墙跟走进房间。他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并拢双腿,抱住膝盖。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试图忽视内心的苦楚。   凯特的手指穿过艾泽凯亚的头发,艾泽凯亚向后缩。“嘘……放松点。你也是狼群的一员了,没事的。”   艾泽凯亚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狼群的一员?他甚至不知道这个词在凯特口中意味着什么。帕克说过其他人不会操他,但他不知道这是否也意味着别人不会触碰他。他不知道帕克是否会因为他沾染了别人的气味而生气。天哪,他不想让帕克生气。尤其是在叫阿尔霍纳的Alpha说了那些话之后。如果那件事是真的……不,当然是真的,帕克没有否认这一说法。他在她的母亲还是人形态的时候发起了攻击——太可怕了。就算连艾泽凯亚的父亲在他最杀伐决断的时候,也会遵守他们狼人社会的规则。帕克所做的事情堪称恶毒,残暴到无法想象。然而就是这样一个Alpha占有了他,艾泽凯亚的心跳得惊慌失措。   “凯亚,你真好闻。”凯特喃喃地说。   艾泽凯亚听到他们在他身后作作索索,听到湿漉漉、带着喘息的亲吻声。听到丹的低软的呻吟还有凯特的回应。艾泽凯亚蜷缩成一团,他的胃翻腾着。他闭上眼,耳边回荡起他母亲的声音。   “你是个Omega,艾泽凯亚,一个欲求不满的娼妓。没有哪个Alpha会想和你结为伴侣。”   他现在觉得,最糟糕的部分不是这些话本身,而是她说话的语气。她不像父亲那样经常苛责他。她的语气亲切柔和,跟她嘴里说出来的词格格不入,和她称呼他的方式毫不相干——娼妓。   他那会儿八岁了。   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那个伤心的孩子。内心深处翻腾着一股痛苦的浪潮,然后将他吞没。他游走在狼群的边缘,沐浴在一对爱侣恩爱的温暖之中,却不被允许享有同样被爱的权利。帕克带走他,却不标记他,甚至连吻痕也没有留下。他什么都不是。他甚至不该渴望帕克——起码在阿尔霍纳说了那些他做过的事之后。但是艾泽凯亚的狼渴望得到他。他很虚弱。他渴望Alpha。他渴望亲昵,他想要Alpha。但他最渴望也是最不可即的,是帕克也同样渴望他。   “嘿,”凯特的声音中带着关切,“凯亚,你怎么了?”   艾泽凯亚摇摇头,弓起背往前挪了挪。   “凯亚,到这里来。”凯特提着艾泽凯亚T恤的领口把他拉回来。艾泽凯亚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凯特和丹之间。他别开头,心跳加快,凯特用胳膊搂住他的肩膀。“深呼吸,好吗?”   “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权碰我。”艾泽凯亚脱口而出,身体紧绷。   “你是狼群的一员,”凯特说,她的声音温柔,“如果你想和我们坐在一起,想和我们依偎在一起,没事,来吧,帕克不会介意的。”   艾泽凯亚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我不想让他生我的气。”   “狼群总是抱成一团呀,”凯特说。“你从来没有和你过去的狼群成员这样待在在一起吗?”   艾泽凯亚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像个流浪的乞丐游荡在狼群边缘,捡拾零星的温暖。没人会施舍他关怀。他倚靠在凯特的怀抱里,在她为自己梳理着头发的时候轻缓的呼吸;在他的另一侧,丹身上散发着令人难以忽视的温热。艾泽凯亚渐渐放松下来,他半闭着眼睛看电视,呼吸地节奏慢慢与凯特和丹同步。他们的气味环绕包裹着他,他怀念身属狼群的日子。毕竟狼不是独居的动物   “我喜欢这样。”凯特打了个哈欠。“一个快乐的、昏昏欲睡的凯亚比平时还好闻。”   艾泽凯亚弯嘴笑笑,然后闭上眼睛。半睡半醒间,他听见电视里模糊的声音,还有凯特和丹时不时发出的低喃。   过了会儿——也许几分钟,也许几小时,他也不大确定——艾泽凯亚感觉到他的Alpha就在附近。他的狼几乎是本能地去感受自己的Alpha。他挣扎着要从迷蒙的睡梦中醒来。   “他睡着了。”凯特轻声说。   “凯亚。”帕克叫他。   凯亚费力地爬起来,他眨眨眼,逐渐清醒。“Alpha。”   “跟我来。”   艾泽凯亚跟在他身后,将凯特和丹抛在了脑后。他的Alpha要他全身心投入,而他的狼正期待于此。他跟着帕克上楼,艾泽凯亚动了动鼻子,他的Alpha身上有一股酒味——很淡,说明他没有喝醉,所以艾泽凯亚不需要担心——但是他身上还沾染了别的味道。另一个人的味道。人类。男性。那是混杂着汗水、皮肤还有皮革的味道。艾泽凯亚的狼颈毛直竖,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艾泽凯亚跟着帕克走进卧室,他站在那里,不停的把重心从一只脚换到另一只脚上。他的皮肤刺痛。他试图目不斜视地看着地板,好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温顺的小Omega。但他还是忍不住不停地瞥向帕克。帕克背对着他,他解开衬衫的扣子,将衣服脱下来,他的肌肉起伏耸动着。艾泽凯亚听到自己发出了一声低吼。   帕克转过身来面对他,把衬衫扔在地板上,“Omega。”   突然,艾泽凯亚几步跨到他的Alpha的面前,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他不仅露出了脖颈,还露出了獠牙。“你浑身都沾着别人的味道!就好像有人把你全身都摸了个遍!”   帕克睁大了眼睛,然后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你在嫉妒啊?小Omega?来啊,小家伙,吼一嗓门给我听听?”   艾泽凯亚咧开嘴又嗥了声,他紧紧贴着帕克,把自己的气味蹭满了帕克汗湿的胸膛。“你操的可是我,Alpha,我。”   “嗯。”帕克的笑容愈发明显,“我是一个Alpha,我想操谁就操谁。”   艾泽凯亚抻着下巴又吼了一声,他的狼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迫切的想要被他的Alpha所渴望。他贴近帕克,顺着他的肩膀舔出一道湿漉漉的痕迹。“是我,Alpha,你操的人是我。”   帕克抓着艾泽凯亚的头发让他仰起头,然后凝视着对方的眼睛,“那个人可给我跪下了。凯亚。”   艾泽凯亚皱着眉头,“我也跪了,我也给你下跪了!”   “跪下的只是你的狼,”帕克说,他的微笑消失了。“不是你。”   艾泽凯亚的心跳加速,恐慌席卷了他,“我……我也想。”   是的,如果他的人性和他的狼性一样的话,那么一切都会变得容易得多。他会毫不在意地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帕克,他不会在乎他从此将别无选择,他不会在乎帕克是一个魔鬼。只要他抛下那些没用的源自人类的恐惧,让他的狼主导,他就会获得快乐。因为他的狼不会感到恐惧,也不会感到羞愧。他的狼会乐意接受一切甚微的关怀,接受帕克施舍给他东西。他的狼不曾高傲,因为它明白自己的地位。   他的狼只不过是等着挨操的妓女。   一阵厌恶的战栗掠过他的身体。   “凯亚,”帕克的声音镇定,“如果你为我跪下,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艾泽凯亚皱了皱眉头,“我……我不知道”。   你将拥有我所有的一切。你会令我无处可藏。   帕克放开他,拇指沿着他的脸颊摩挲。当他开口的时候,他的语气没有一丝来自Alpha的压迫,没有命令,就只是——在艾泽凯亚看来——在陈述事实。“如果你愿意尝试的话,我会很开心。”   艾泽凯亚屏住了呼吸。他向后退了一步,脱掉他的薄T恤。他提着他的牛仔裤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连同内裤一起都脱掉了。他站在帕克的面前,以一个人的身份,和他的狼性无关。然后,在帕克注视之下,他跪了下来。   沉默。   艾泽凯亚只能听到他的血液在头骨里的轰鸣声。   “真美。”帕克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几近呢喃,“我能摸你吗,凯亚。”   艾泽凯亚点头。   帕克绕到他的身后。片刻之后,他伸着手顺着艾泽凯亚的脊椎向下抚摸。他的触碰轻柔和缓。“太美了。”他再次感叹。   艾泽凯亚舔湿嘴唇,努力不让自己颤抖。   “我没有和别人发生性关系,”帕克最终解释道。他的手扫过凯亚的脊椎,沿着他的右肩膀滑行,“他是我的朋友,我们只是跳舞,没做其他的。”   艾泽凯亚扭过头。“你跳舞?“   帕克干笑,“不要告诉其他人。”   艾泽凯亚感觉一声笑呛在嗓子眼儿,他咬了咬嘴唇以防自己被噎住。   帕克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他折回艾泽凯亚的面前,“你太美了。你都意识不到自己有多美。多坦诚。”   “坦诚?”   “和你的狼无关。”帕克说。“只是你的人。”   “你想要那个人吗?”艾泽凯亚深吸一口气。“但你不认识那个人。”   “我想认识他。”帕克说。   艾泽凯亚颤抖起来。“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帕克伸手摸他的头发。“这是事实。我想要全部的你。”   艾泽凯亚闭了一会儿眼睛,再次睁开时,帕克仍然紧紧注视着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也不要说,”帕克道,“只要告诉我,给我下跪的感觉如何?”   “我的狼——”艾泽凯亚停下来咽了口唾沫,“我不知道。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做过。我的狼臣服 于你,因为你是一个Alpha。那是出于本能。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闭上你的眼睛,”帕克轻轻地说,“闭上你的眼睛去感觉。”   艾泽凯亚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赤裸着,还有一些难堪。但帕克摸着他的头,不知为何他体会到一种奇怪的安全感,好像在海中漂流的船终于靠岸停泊。他觉得以前从没有人这么仔细地看着他过;而被帕克这样紧盯着令他感到害怕,但又不是想象中的那种害怕。他几乎要为此信任帕克了,不管这到底是种什么感觉。性欲从他的身体里被唤醒,但这都无关紧要了。似乎在一刹那,这种冲动远远超出性爱的范畴。艾泽凯亚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但这感觉充斥了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他放任自己沉浸在奇异的感觉里,像在漂浮,任凭潮水将他带走。   “这就对了,”帕克说,他的声音很安静。“我的小美人儿,凯亚。”   凯泽凯亚叹了口气。   “我们不用非得以动物的形式做这个,”帕克说,“服从不止局限在狼群里。”   艾泽凯亚又眨了眨眼睛。“你去的地方……”他脸红了,“你闻起来有皮革的味道。”   “我有时候会去的一个俱乐部,”帕克说,“一个皮革俱乐部。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艾泽凯亚慢慢点了点头,“我想我知道。”   帕克的眼睛暗下来。“这就是我,凯亚。是我这个人,不仅仅只是狼。而这就是我同样想从你身上得到的东西。”   艾泽凯亚颤抖着。作为狼,顺从是很容易的。对着Alpha卑躬屈膝、在对方身下呻吟对他的狼来说就像呼吸一样容易。但是一直令艾泽凯亚自豪的,是自己不仅仅是一匹狼、不仅仅是一个Omega,而是一个努力作为“人”生活的人。要他剩下的这部分也服从于Alpha……就太可怕了。   他迎上帕克的目光,想从中挖掘出些残忍的东西来。他想起阿尔霍纳口中关于帕克的言论——他挑战并击败了尚处于人形态的前任头狼。艾泽凯亚所有的认知都告诉他,这种行为就是人生中的污点。所以在帕克紧追不放的目光中应该有些疯狂、残忍的东西。难道是自己太天真了所以看不出来吗?或者他就是在自欺欺人?因为尽管他被帕克提出的要求吓坏了,但这却是他一直希望的——他希望有人渴望他这个“人”,而不仅仅是一只Omega狼。   “我会。”艾泽凯亚舔湿嘴唇。“我会试试的,Alpha。”   在说完这话之后,他感觉一个包袱被从他身上卸了下来;感觉好像自打帕克将他领进这座房子后,一直压迫着他胸腔的东西现在终于松懈下来。真奇怪,他跪着的时候却突然感到自在。   “帕克,”帕克说,他的表情变得柔和。“人和人,帕克和凯亚。”   “是艾泽凯亚,”艾泽凯亚告诉他,脸上发烫,“你,嗯,第一个晚上你听错了。”   “你没有纠正我,”帕克说。   “因为你是个Alpha,”艾泽凯亚说。他脸上的红晕加深,暖意淹没了他的脸。“而且我喜欢你还有狼群其他人叫我凯亚。”   “凯亚,”帕克微笑着说。他把手放在艾泽凯亚的脸颊上,艾泽凯亚贴近他的掌心。“我喜欢你说话时的样子,凯亚。如果你能经常和我说话的话,我会更喜欢的。”   艾泽凯亚咽了口唾沫,有些哽咽。以前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我……可以做到。”   “太好了。”帕克说。“你真的很好,凯亚。想站起来吗?“   艾泽凯亚挺起肩膀。“你想要我站起来吗?帕克?”   “是的,”帕克微笑着说。“因为我现在真的很想吻你。”   艾泽凯亚屏住了呼吸。   是的。是的。我也很想吻你。 第八章   帕克确信,在将来的某一天,自己肯定会以足以留下一道伤疤的方式深深地咬伤他的Omega,将对方标记成自己的财产。但不是在今晚,今晚他们之间只有甜蜜和温柔,只有性爱而非交配。凯亚骑在他阴茎上时,他们十指交缠,但这既非标记也非屈服。这简直太像普通人做的平常事了,帕克的狼焦躁地嚎叫着,希望用它的爪子和利齿做些更粗暴的事。它想让它的Omega在结下发出既疼痛又兴奋的呻吟。但帕克没有理会它的狼。   凯亚很美。他赤裸的肌肤泛着光。高潮时他扬起头哭喊出声,精液溅在帕克的小腹和胸口上。事后他有点害羞,帕克抚着凯亚的头发亲吻他,告诉凯亚他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然后他们裹在凌乱的床单里肢体交缠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帕克爬下床时,凯亚早已经起来了,帕克走下楼梯,凯亚正害羞地徘徊在厨房里。帕克希望这个早晨他和狼群相处时能感受到更多家的氛围,但他依旧和平时一样沉默而羞怯。帕克不确定这是因为凯亚是个Omega,还是因为他的个性就原本如此。他觉得自己对Omega和凯亚这两者都知之甚少,于是他准备改正这个错误。   帕克挨着斯塔西亚坐在桌旁,这个狼群里的“管家婆”正在做早餐。帕克招手叫凯亚过来一块儿吃。   “今天早上你可以挑你自己想吃的,”帕克用低沉的嗓音说。   凯亚看起来有点犹豫。   “你不用等着我或者谁先动叉子,”帕克说,“在外人或者其他狼群面前我们可能要讲究这些虚礼,但首先我们是一家人,懂吗?”   凯亚犹疑地点点头,这让帕克更加确定他对于狼群和家庭的理解和自己非常不一样。不过当斯塔西亚端来一大堆培根和鸡蛋时,凯亚还是倾身过去给自己拿了些,尽管他这么做之前探寻地扫了一眼帕克。   哈雷冲过来抓起一片面包就赶去上班了。帕克开心地注意到凯亚又给自己添了点吃的。他胃口不错,这代表着他正在安定下来。   凯特重重踏进厨房,把一堆邮件甩在桌上,其中大部分都是账单和垃圾邮件。帕克吃着早餐,等她把这些玩意儿分类整理好。   “哈,”她从邮件堆里拽出样东西,“这是啥?”   帕克伸手接过来——这是一张从俄勒冈州蒙特福德市寄来的明信片。帕克把明信片翻了个面,发现上面除了地址什么都没有,连个名字都没写。帕克刚想把它扔回垃圾邮件那一堆里,却突然察觉到了凯亚铺面而来的气息,伴随着强烈而突兀的恐惧的气息。   “凯亚?你知道这是什么?”   Omega的脸变得惨白,“我——我以前的狼群就是俄勒冈的,Alpha。”   “为什么你以前的狼群会给你送来一张空明信片?”   “我不知道。”凯亚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我不知道!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一点都不在乎我,那为什么现在又想要我回去?他们放任我逃走了,因为他们认为我会灰溜溜地自己回来,可我没有!我没他们想象的那么没用,而且我也不会回去的,永远不会!   “你当然不会回去,”帕克说,他的狼颈毛直竖。他把明信片撕成两半,“现在你是我的了。”   “是的,”凯亚说道,放松了一点,“我是你的,Alpha。”   凯特对上帕克的目光,挑了挑眉毛。帕克知道她在想什么——凯亚以前的狼群是怎么知道他在这儿的?   帕克从桌子旁边站了起来,“凯亚,跟我过来。”   他走进书房,凯亚跟在他后面。帕克把他们身后的门关上,示意他坐到沙发上去。凯亚走过去坐下,当帕克坐在他旁边时咬住了嘴唇。   “那张明信片是在恐吓你吗?”   “我不知道。”凯亚的心跳变快了,但帕克并不觉得这个Omega在撒谎,“在我来这儿之前我也收到过一张。他们是怎么知道——”他突然不往下说了。   “凯亚?”帕克伸出手握住凯亚的左腕,用手指摁住那晚他在金门公园里咬伤的大片皮肤,那里现在只剩愈合后的细微痕迹,“告诉我。”   “我把我的姓氏告诉了你父亲。”凯亚说,他一下子哽住了,“我告诉他我来自俄勒冈。他当时闻起来很奇怪,就像……像一个敌人?”接着,凯亚仿佛害怕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改了口不再继续说下去,“对不起,我很抱歉!”   “嘘。”帕克收紧了手指,用拇指来回摩挲着感受凯亚的脉搏,“我父亲的状况有一点复杂,但他不是我的敌人,知道吗?”   “如果在遇见我之前你就收到过明信片,那么这意味着有人在监视你,把你的行踪汇报给你以前的狼群。”帕克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你不会回去的,凯亚。你逃走之后他们就没有任何标记你的机会了。”   凯亚的的呼吸再次平缓下来。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他们,凯亚?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凯亚耸耸肩,“一些很寻常的事情。”   “我不懂你的意思。”   凯亚挪开视线,皱起了眉毛,“随便打我,对我施暴什么的。我的父亲是头狼,他厌恶我,因为我生来是个Omega,但是一直到我热潮来了,情况才变得特别糟糕,我的父母开始打算把我卖掉。所以那个时候我选择了逃跑。”他再次耸耸肩,“逃跑或许挺蠢的,因为逃跑后会发生的事情和、和……没什么区别。”   帕克讨厌这种被罪恶感一点一点淹没的感觉,“和被一个陌生Alpha在未经你允许的情况下标记没什么区别?”   凯亚瑟缩着犹豫地点点头,又看向了地面,嘴里嘟囔着些什么。   帕克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掐住了凯亚的下巴,轻轻抬起他的脑袋,“你说什么?”   凯亚的眼里闪烁着泪光,“我就是个等着被强奸的婊子。我是个废物。”   帕克摁在凯亚手腕伤痕上的手指用了些力气,“你不是废物。你是我的。”   作为人而言,帕克没法为自己的行为辩护,他对凯亚做的事应当受到谴责。但作为狼,他别无选择,帕克心里清楚,凯亚因此也不得不清楚。凯亚的狼总是屈从于帕克的狼,这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满月的力量使他们的五感更加敏锐,将他们吸引到一起,这一切简单而且原始,这是比人类立下的任何律法都更古早的规则。也许凯亚的狼本应就是服从的那一方,但他们同样也受到了Alpha和Omega之间天然引力的控制,这也是帕克一直希望能获得凯亚另一种服从的原因。他想确定这服从并非仅仅是动物本能,而是某种真实、强烈、能够依靠的东西。   凯亚点点头,尽管还有一点防备和不信任,他的表情还是柔和了不少。帕克想知道在以往的岁月里,凯亚是否真的信任过什么事情。对于帕克而言,狼群一直是他的家,这意味着归宿和安全。   “对你来说离开狼群生活一定很困难,”他最后说道。帕克身为一个Alpha,都无法想象出凯亚究竟是从哪来的勇气让他选择离开。   “我必须得走,”凯亚轻声说,“如果继续呆在松木洞村,我肯定得被卖了。我也知道……”他轻轻晃着脑袋,“我也知道我不会永远自由下去。终归会个有Alpha来标记我,但至少这样我不用看着我父母数着卖我换来的钱。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他们怎么看待我,但我很庆幸我能不用去直面这一切。”   帕克挪开了放在凯亚下巴上的手,他抬手让指尖拂过凯亚的短发。当凯亚渐渐开始依赖的触摸时,他的狼沾沾自喜了起来。这个Omega的心跳很快,闻起来还是有些害怕,但这害怕中也混杂着兴奋和满足,让人捉摸不定。   凯亚再次回过神来,“嗯……我得……”   得换个地方。   他不能再和帕克呆在一间房里了。他现在有点不知所措。   帕克点点头,松开他的手腕,凯亚一眨眼就离开了,几乎像是逃走。   头一回,帕克的狼没有产生追逐的冲动。它似乎也意识到,这一次,它得等Omega主动回来。 * * *   “他叫艾泽凯亚·萨德勒,”哈里一边说一边打开厨房桌子上的电脑,然后从衬衫口袋里掏出眼镜盒,啪地一声打开。他戴上眼镜盯着显示屏,“所以我现在要怎么做才能看到我的电子邮件?”   帕克俯身帮他摁下了电源键。他父亲对科技产品一窍不通。   凯特把一杯咖啡放在哈里面前,抬手轻轻捏着他的肩膀。帕克努力不去嫉妒她碰触父亲的方式,他很少有机会那么做。因为哈里最讨厌的事就是帕克的气息沾到他身上。   “哪个是电子邮箱?”哈里问道,凯特趴在他身上点了点那个图标,“啊,没错,妮娜把它存在这里了。”   凯特坐在帕克对面时,朝着他露出了一闪而过的同情的微笑。   在他们身后,丹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为午饭做准备。他是个厨师,却很少有时间给狼群做饭,不过每次他做的饭都能让原料物超所值。   “找到了,”哈里说,“来自瑞秋·萨德勒的邮件,她代表她狼群的首领亚伦·萨德勒来信。他们说想卖掉他们十六岁的Omega儿子艾泽凯亚,要我们竞价投标。”他清了清嗓子,“他们说他不聪明,很容易就能唬住,而且才刚陷入热潮。他们还说……”哈里摇摇头,叹了口气。   “说什么?”帕克低吼道。   哈里把自己的声音压低道,“他们说他是个欠干的Omega婊子,需要一个强壮的Alpha来教他拎清自己的地位。”   帕克厌恶他们,也厌恶自己居然和他们一样,对凯亚说了那么多相同的论调,”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还要给他送来明信片?为了恐吓他?他已经很害怕了。难道他们想带他回去?因为凯亚绝不会主动回去。”   “你妈妈没有搭理他们,”哈里说,“无论他们要卖的是不是Omega,你妈妈都不会支持任何打算出售自己成员的狼群。但她确实听说有其他几个狼群打算竞标。据说在这事儿告吹之前,出价高达三万。”   “因为他跑了,”帕克说道,他无法掩饰自己声音中泄露的些微骄傲,“他们认为他太弱小了,不敢这么干,但他真的逃跑了。可是如果他们知道他在哪儿,为什么不过来把他带走?他之前住在中立地带啊。”   “他逃到教堂区的决定是正确的,”哈里点点头,“教堂区夹在我们狼群、麦金泰尔狼群、阿尔霍那狼群和弗里曼狼群之间。要想带他离开,他原来的狼群至少要惊动四个狼群中的一个,更何况他们知道凯亚可能不会乖乖跟他们走。我们也许会允许落单的狼人每天跨过边界,但他们要是来找麻烦呢?不,他们不敢。萨德勒是很想要他回去,但他们首先得把凯亚撵出旧金山。如果当地的狼群发现了教堂区有个未被标记的Omega这件事情,他们肯定会去标记他的。萨德勒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不敢冒这个险。”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的的确确发生了的事。”凯特说,“凯亚现在在我们这里,他们的标记算个屁。”   哈里点点头,“但是他以前从狼群里逃跑过。也许萨德勒狼群以为他们可以吓唬他,让他再干一回这事。”   “他们做不到的。”帕克说。不仅仅因为凯亚已经是他的了,更因为凯亚现在比他以前的狼群想的要更强了。帕克闭了会儿眼睛。凯亚甜美的气息充斥着这栋房子,也沾在帕克的皮肤上。他可以感受到凯亚离他不远,他在外面,帕克想,在花园里。帕克没有再感受到任何来自Omega的困惑和恐惧。凯亚平静下来了,这反过来也让帕克的狼冷静下来。帕克再次睁开双眼,“我想标记他。”   哈里挑起眉毛看他。   “不是让他作为一个Omega被标记,”帕克说,“我希望他能够作为我的伴侣被标记。”   “帕克,”哈里委婉地说,“你甚至还没有以正确的方式地咬过他呢。”   “我知道,”帕克说。“但是我一旦那么做了,就意味着他成为了我的伴侣。”   一个标记Omega的咬痕咬在哪儿都行,伤疤代表着从属关系。但一个意味着伴侣关系的咬痕必须要留在脖子和肩膀之间,那是狼们相互蹭嗅的位置。帕克看着他父亲抬起手揉搓他自己的喉咙上留下伴侣咬痕的那个地方,凯特也下意识地做了同样的动作。人生里头一回,帕克产生了想要拥有一个伴侣的想法。他可以清晰地描绘出那个让他愿意被咬,也愿意被他咬的人的样子。   “Alpha能找Omega做伴侣吗?”凯特轻声问道,“一个Alpha的伴侣,尤其是像帕克这样的Alpha的伴侣,应该具有坚强的品质,而非顺从的性格。”   “为什么我们非要把这两种概念看做是不能相容的?”帕克问道,他想起了凯兰,凯兰是个天生的服从者,但那不代表他不如其他人坚强,“你们真的认为凯亚不够坚强?他十六岁就离开了狼群,在没有加入其他狼群的情况下他一个人熬过了三年。我敢说连我自己都撑不过一年,换你也一样。”   凯特温和地笑了起来,“的确。”   “是你告诉我自然选择是毋庸置疑的。”帕克吐出一口气,“我不知道凯亚是不是典型的Omega,但我知道他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更坚强,也更聪明。他不应该被和那些毫无用处只会求操的婊子相提并论。他强多了。”   “好吧,”哈里接话说,“你是不是又准备给其他狼群添点嚼舌头的材料了,我的孩子?”   “这不是常事吗?”帕克翻着白眼反问他。   凯特发出一声嗤笑。   哈里苦笑着,向帕克伸出手。有那么一瞬间帕克以为爸爸真的会碰到他,肌肤相触,气味相融。然而紧接着,一声嚎叫打破了寂静,那声音里满是愤怒、悲伤和被背叛后的痛苦。帕克的心瞬间一凉。   操。   那声音是从马车房里传来的。   而凯亚现在就在那里。 第九章   花园很漂亮。艾泽凯亚从图书馆拿了本书坐在阳光下阅读。他读的书不多,在学校的时候他就不是那么喜欢看书,后来他又从家里逃了出来,再后来他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看书了。   这本书中的故事让他无暇顾及海滩上的美景,其实现在这样就很好,即便被突然打断,也不会给他带来烦扰。   之前和帕克的谈话很顺利。一开始,艾泽凯亚担心自己暴露给帕克太多,袒露出了自己所有的弱点,但帕克没有因此嘲笑他。艾泽凯亚慢慢开始相信,也许向Alpha臣服并不是一件坏事。现在他仍然努力在狼群中寻找着自己的位置,在这段时间里,他的伙食比过去的几个月好了不少,有饭可吃,有床可睡,还有……   他脸红了。   每次帕克将他干到高潮的时候都让他目眩神迷。而每每此时,他的狼都暗自高兴。艾泽凯亚希望自己能够他的狼一样轻易获得满足,或者说他希望自己可以放下那些畏缩和恐惧。昨晚,在帕克跟前跪下的时候,他终于找对了感觉。后来……天,帕克很温柔,动作轻缓,到最后艾泽凯亚几乎崩溃,止不住地哭。尽管他的狼更喜欢被狠狠地粗暴地操弄,他依旧沉溺于这场温和性爱的每一秒中。   他的狼在阳光下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艾泽凯亚想起帕克说这里是私人花园,他几乎想把衣服脱下来,看看自己还能不能变身。他太长时间没有以狼的形态出现了,而且这片草地实在太他妈棒了。他想像条小狗一样在上面打滚。   但他还是忍住了,艾泽凯亚放下书沿着精心修剪的花坛往下面的斜坡走去。花池里繁花盛开,在阳光的映衬下显现着明亮的橙黄色。艾泽凯亚猜测这些可能是加利福尼亚罂粟,但他不确定。花朵的香味让他的鼻子发痒,但这也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   当艾泽凯亚走近车马房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他记得帕克说过这里是狼群禁区。但就在他想回到刚才放书的地方时,百叶窗后面一阵低声地哀鸣传进他的耳朵。   一股陌生的狼的味道席卷而来,令他立刻紧张起来。那股强烈的气味中带着敌意,却也充斥着痛苦。   艾泽凯亚僵住了,心跳开始加速。“有人吗?”他低声问。   在那扇窗户后面,他又听到了一声呜咽,听起来伤心、痛苦而绝望。   艾泽凯亚对里面那匹狼的同情油然而生。   他回头瞥了眼主屋,厨房的门紧闭着。艾泽凯亚心知自己要做的事情愚蠢至极,但他无法忽视那些痛苦的呻吟。艾泽凯亚沿着车马房的墙壁走到门口,他把手放在门把上,拧动把手。   门开了,艾泽凯亚踏进去。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小却空旷的厨房,一匹狼站在厨房和客厅之间的过道里。她是个身形巨大的Alpha,黄色的眼睛闪着冷光,她咧开嘴发出一声咆哮。   艾泽凯亚本应感到害怕,他本应在狼袭击他之前就退到外面把门关上,但眼前这匹狼的敌对姿势显得痛苦不堪。艾泽凯亚向前一步,让门在他身后关上。   当艾泽凯亚往前走,狼的目光跟着他移动。她的气息弥漫在他的肺里:那是一股一直以来盘踞在房子里的熟悉的味道,盘踞在帕克身上,现在也盘踞在艾泽凯亚身上的味道——她是埃利斯狼群的成员。尽管母狼身上气息有些不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辛酸和苦涩,像柑橘在阳光底下发酵的味道。   “Alpha。”艾泽凯亚开口,他跪坐在膝盖上,歪过头露出他的喉咙。   母狼向前两步,当她的利爪抵住艾泽凯亚的喉咙时,他紧紧闭上眼睛,咆哮声依然在回荡。   “同伴。”艾泽凯亚嘟囔着说道,“我也是狼群的成员,Alpha。”   狼嗅了嗅他的手臂,当闻到艾泽凯亚手腕上结痂的伤痕时,她发出一声怒吼。她向后退去,两耳抽动着露出獠牙。   在艾泽凯亚忽然意识到这只母狼是谁的时候,他的呼吸尖锐起来。“您是他的母亲,”他小声地说,“您是头狼,在他夺走这个位置之前。”   她就是哈里身上那股奇怪气味的源头,而艾泽凯亚之前不信任哈里就是因为他身上夹带了充满敌意的味道——她的味道。帕克的母亲是帕克的敌人。   艾泽凯亚应该离开,但她受伤了。   她受伤了。   他向她伸出手,“Alpha。”   怜悯之情涌上心头,盖过了他的本能。可是,不,还不是他的所有的本能。他的心里有一部分深知这匹母狼需要他,尽管这完全超出他言语可表达的范围,但他知道这匹母狼需要他的触碰,就像狼群中他们常做的那样。这里横亘着一道伤口,艾泽凯亚渴望自己能够将之抚平。   这匹母狼再次咧开嘴,发出低吼和警告。可她还是走近了,她的鼻子飞快地触碰了一下艾泽凯亚的指尖,然后在他身后徘徊,她的爪子敲击着硬木地板。艾泽凯亚感觉到她呼吸时拍打在他脖子后面的热气。当她再次出现在右边时,他轻轻的转过身去伸出手。他的手指缠绕着母狼脖颈厚重的毛发,她又发出一声低吼,但和之前相比,威胁力大大降低了。   艾泽凯亚心疼她。   “对不起,他伤害了你,”他喃喃地说。而当她再次在附近徘徊时,他的手抚摸着狼的身侧。“对不起,他挑战了你。”   他从来没有懂过Alpha,他从来不明白到底是什么驱动着Alpha去战斗去夺权。   自然法则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他知道如果他生下来就是一个Alpha,他的父亲也会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去挑战并取代他。可他图什么呢?把他像这匹被打败的母狼一样丢在一边?不管怎样,艾泽凯亚不恨他的父亲。他渴望的是父爱,渴望的是被他认同,但他从来没觊觎过他的权势。   眼泪刺痛了他的眼睛。“我很抱歉。”   母狼坐在艾泽凯亚面前,慢慢把自己的身躯压低靠近地板。她把脑袋放在前爪上,透过那双悲伤的黄眼睛注视着艾泽凯亚。然后她抬起头,发出一声长啸。   这声音回荡在厨房里;震耳而凄怆,久久不绝。   艾泽凯亚的视线被泪水模糊成一片。   没过多久,厨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了。   “凯亚!凯亚,离开她!”   母狼立刻站了起来,毛发耸立,獠牙发着寒光,向帕克咆哮。   “我的!”帕克怒吼着回答她,“这个Omega是我的!”   艾泽凯亚跌坐在地板上,屁股生疼。母狼现在正被他俩夹在中间,肌肉紧绷,随时会进行攻击。   “不!”艾泽凯亚喊起来,“请不要这样!”   艾泽凯亚伸出手抓住母狼,母狼猛地转过头一口咬住他,她的利齿陷进他的前臂。艾泽凯亚失声痛呼,疼得两眼发白。血腥味几乎一下就淹没了他。   帕克大步向前,爪子从他手指尖刺出来,当他变身时獠牙浮现。   “不要!”艾泽凯亚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后背磕上橱柜,一阵钝痛顺着脊椎蔓延。“Alpha,这是一个意外!求你了,她并不想伤害我!”母狼跟着他后退,艾泽凯亚用受伤的胳膊护住她。“求你了!”   哈里、凯特还有丹出现在帕克的后面。凯特抓住了她弟弟的胳膊。“帕克,等一下!”   帕克的脸不再是人形,而是处于在人形和狼形之间,面目狰狞,“她攻击我的Omega!“   “把他弄出去!”哈里嘶哑地喊着,“把他弄出去!”   凯特和丹把咆哮的帕克拉出门外。   哈里在地板上跪下来,艾泽凯亚向后缩去。母狼冲着哈里龇牙。   “哦,亲爱的。”哈里说。他的面孔扭曲,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哦,妮娜,我的爱人。”   母狼对着他怒吼。   艾泽凯亚流血的手臂还护在母狼身前。他突然觉得尴尬,好像自己正看着什么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私人活动,他觉得自己应该把头转开。于是他把脸埋进母狼的皮毛里,想松开抓着她的手然后捂住自己的耳朵。   “我知道你无法理解,亲爱的,”哈里说,他的声音被泪水呛住了。“回到我身边来吧,嗯?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回来吧。”   艾泽凯亚呼吸着母狼的气味。她现在愤怒、害怕而且困惑,她痛苦得无法自拔。他将颤抖的手指插进她颈背上厚厚的皮毛,她在艾泽凯亚的手下发抖。   最后,哈里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你最好走吧,凯亚。凯特和丹拦不住帕克太久的。”   艾泽凯亚再次睁开眼睛,缓慢地放开母狼。“我能回来看看她吗?”   哈里的嘴颤动着,“你想回来看她?”   “是的,”艾泽凯亚颤抖的手滑过母狼的腹部。“她很痛苦。”   “她不会让任何人靠近她。”哈里慢慢站起来。“连我都没法碰她。”   艾泽凯亚心疼这匹母狼。   “八个月了,”哈里说,双手撑在柜台上。“她维持狼形态已经八个月了,自从……”   自从帕克挑战她之后。   “你怎么能——”艾泽凯亚在问题脱口而出之前闭上了嘴。   你怎么能让他去挑战他的母亲呢?   但哈里还是听懂了他要问什么,表情变得僵硬。“我的儿子不是恶魔,凯亚,无论其他狼群、无论这个狼群中的其他成员相信与否。他做了必要的事来挽救她的生命,保护她的名誉。”   艾泽凯亚慢慢地站起来,将他淌着血的胳膊抱在胸口。   “早发性阿茨海默症,”哈里解释道,“其他人不知道,但病症已经开始影响她的判断力了。她变得鲁莽、丧失理智,而且越来越危险。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绝不会让位给帕克的。而如果她以狼的形态参与战斗,那将是一场殊死决战。帕克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情。”   艾泽凯亚忍住眼泪。   “去吧,”哈里说。“去看看你的胳膊,然后,请你去看看我儿子。”   艾泽凯亚点头。   母狼在他离开时发出凄厉的哀鸣。 * * *   艾泽凯亚能听到屋子里的呼喊和吼叫,他的心怦怦直跳。他停在厨房里,把受伤的胳膊伸到厨房的水龙头下面让冷水冲去血迹。他被咬伤的地方皮肉模糊,血迹斑斑,但还是慢慢好转。自从他再次回归狼群后,他的身体素质提高了不少,自愈能力也有所增强,那些在艾泽凯亚独自一人生活时丧失的能力逐渐回到了他身上。这个伤口一两天内就可以完全愈合。   他用衬衫擦干胳膊上的水渍,然后朝图书馆走去。斯塔西亚和雷欧焦急地徘徊在门外。看见他走来,他们给艾泽凯亚让开路。   门里头更是混乱一片。   落地灯被打翻,书和报纸散落在地上,一个沙发坐垫被撕成碎片。凯特和丹仍然一人一只手臂将帕克按在桌子上,在帕克的咆哮声中向他低声说着什么。   “我来了,”艾泽凯亚说。   帕克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瞪着他。他仍然是半人半狼的形态,仍然充满了野性。   “我来了,”艾泽凯亚重复道,他对着凯特和丹颔首,“你们先走吧。”   “你确定吗?”凯特反问。   艾泽凯亚像他走进马车房时一样坚定地点点头,凯特和丹放开帕克为他们空出房间。门咔嗒一声在他们身后关上。帕克低声吼叫着逼近他。   艾泽凯亚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Alpha。我知道你也在生她的气。但她仍然是狼群的成员。”   帕克的表情扭曲。   “她认为你是她的敌人,”艾泽凯亚说,“但我知道你不是。”   帕克再次怒吼起来。   艾泽凯亚闭上眼睛让自己集中精神,“我知道你需要什么。”   艾泽凯亚闭着眼脱掉T恤,踢掉鞋子,然后弯下腰脱掉袜子。他想象着帕克喜欢的那些俱乐部男孩子的模样,深知他们更谙于此道。他们使自己的臣服显得更加魅惑。艾泽凯亚不知道该怎么做,但他能做得直白而坦诚。他重新直起身来,解开裤子的纽扣,拉开拉链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尤为突兀。他把拇指扣在牛仔裤的腰带上,连带着内裤一同扯落。他把衣服踢开,在帕克面前跪下。   垂下头。   冰凉的空气刺痛了他的皮肤。他受伤的手臂又开始阵阵抽痛发痒。艾泽凯亚目不斜视的注视着地板。   “我想要的是一个人,”他低声说,“我想要的是帕克·埃利斯,不是头狼。不是你现在这副样子。”   帕克的低吼让他战栗。   帕克像一只野生动物一样绕着他走动。艾泽凯亚的狼知道这个Alpha想要什么,而艾泽凯亚知道帕克这个人想要什么。   他也备受煎熬,而且他需要确认艾泽凯亚确实想要他,确认艾泽凯亚确实属于他。   艾泽凯亚深吸了一口气,找回自己的力量,“是我把自己交给了你。人对人。”   当帕克再次站在他面前时,他已然是人形了。他的眼睛幽暗,呼吸沉重。   艾泽凯亚张开嘴舔了舔嘴唇。他倾身向前,双手在背后交握。他的目光落在帕克牛仔裤底下的隆起上。一阵悸动掠过他的身体,自己的阴茎也硬起来了。他的嘴巴湿润,然后他再次舔了舔自己的双唇。“Alpha。帕克,求你。”   帕克什么也没说,只是摸索着自己牛仔裤上的扣子,拉下拉链,扯开他的裤子。他用手撸了一把阴茎,内裤上出现一片湿渍。艾泽凯亚犹豫地凑过去,感觉肠胃搅紧。他微微扭动着,阴茎翘得更高了。   “你要含着它吗,凯亚?”   艾泽凯亚点点头。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祷告者一样,用一种祈祷、崇拜的姿态跪在这里。而且是他想这么做的,他想要将这种姿态展现给帕克看,想要与他分享。当帕克从内裤中扯出阴茎时艾泽凯亚的皮肤都绷紧了。   老天啊。   艾泽凯亚用舌头舔湿了自己的嘴,怯生生地向前倾身。他感觉到帕克的光滑的龟头擦过自己的嘴唇,本能告诉他帕克会对他充满耐心,知道帕克不会强迫他做这种事。   艾泽凯亚只需要心甘情愿地交出主动权。   他伸出舌头,尝到一股咸湿的味道,然后听见帕克的呻吟。   艾泽凯亚再次闭上眼睛,舌头仔细地在帕克的龟头上打着圈儿。味道尝起来有点奇怪,不坏,只是有点儿不同。咸湿中夹带着麝香的味道。他张开嘴,让前端完全滑进自己的嘴里。他感觉到帕克的阴茎在他的舌苔上搏动着,艾泽凯亚为自己的技术有点儿小得意。他把龟头小心翼翼地含在舌头和上颚之间,避免磕到自己的牙齿。   “还能更深点儿吗,凯亚?”帕克沉吟着说道。   艾泽凯亚克制住犹豫和不安,努力张开嘴让帕克的阴茎进得更深,帕克轻轻把阴茎往艾泽凯亚嘴里推送。艾泽凯亚感觉到龟头挤压着自己的喉口,突然,一阵呕吐感涌上来,他一边咳嗽一边退开。   当艾泽凯亚调整好呼吸后,帕克说,“再来一次。”   艾泽凯亚点点头然后张开嘴。   这一次帕克避开他的喉口,握着自己的根部小心地将阴茎送进艾泽凯亚的嘴巴,艾泽凯亚又往前靠了靠。帕克的味道很美妙。   他体内的每一丝本能都祈求着这个,无论是人还是狼,都渴望着这个。他的舌头扫过帕克的龟头,舌尖挤压着马眼。帕克的臀部猛地一颤,将自己带着温热咸湿的精液射进艾泽凯亚的嘴里。   艾泽凯亚把精液吞了下去,他呻吟着扭动,阴茎硬得发疼。   帕克退出来,“操,凯亚。你真是太棒了。想射吗?”   艾泽凯亚抬眼盯着他。“求你!”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像这样呆上好几个小时,”帕克说。“让你渴求到除了我连自己都不记得为止,是不是?”   “是!”   “射出来,凯亚。”帕克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为我射出来。”   艾泽凯亚抓住自己的阴茎,一边撸动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帕克。仅仅套弄了三四下他就高潮了,他抽搐着、颤抖着哭喊出来,射在他的Alpha跟前,他的主人,他的帕克,此刻正眯起双眼凝视着他。 第十章   凯亚给了大家一个惊喜。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似乎变得更为自信了。他仍然对狼群的其他成员有点言听计从,特别是对帕克,但是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沉默警惕了,不再像从前那样总要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他开始加入到狼群的谈话中。有天早上,帕克下楼后发现他正在帮斯塔西亚做早餐。一切看起来都和平常没什么两样,除了那俩人正伴着收音机中没品的流行音乐围着厨房起舞。   凯亚为狼群带来了一些已经缺失了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帕克甚至不曾察觉——他带来了光。帕克意识到Omega在狼群中承担着养育者的角色。他们渴望为狼群服务,单不是因为他们生来就是是受气包,而是因为他们是发自内心地想要提供帮助。他们想要抚平其他人看不到的伤疤。   凯亚每天都会在马车房里陪帕克的母亲呆上一会儿。有时候哈里会在一边看着他们,但他还是觉得如果哈里不在那儿呆着,妮娜可能会更高兴一点。   当笑容再一次回到哈里的脸上时,帕克才意识到之前他的父亲有多消沉。   这一切都因凯亚而改变。   一天下午,凯特冲进书房里找他,”帕克!帕克,你快来看!”   凯特抓着帕克的手腕,把他拉进她和丹的卧室。帕克正纳闷凯特到底要让他看什么,她就把他拉到窗口让帕克往院子里看。   最开始帕克只看到他父亲坐在草坪上,面前摊着一张报纸。接着,一匹母狼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天哪——他有多久没有看到自己母亲出现在户外了?帕克看着母亲在阳光下散发着活力,喉头一阵哽咽。母狼抬起鼻子,细嗅着一丝丝空气。   片刻之后,一只娇小的狼从帕克眼前掠过。   是凯亚。   他相当的漂亮。周身雪白,掺着几缕灰色的毛。他朝着妮娜扑过去,妮娜对他摇晃着脑袋,然后他又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他在和她玩耍。   帕克手摁在玻璃上往下看去,希望自己也能在楼下和他们一起,他希望他的母亲不要恨他。在他俩静静凝望着花园的时候,凯特紧紧握住了帕克的另一只手。   凯亚飞快地跑着,他绕回妮娜身边的时候,爪子踩在了哈里的报纸上。妮娜在他接近的时候也朝着他扑过去,然后轻而易举地将他制服在地上。帕克紧张了一下,他担心妮娜会伤到凯亚,但是下一秒凯亚就被放开了,还亲昵地摇着尾巴。帕克看着妮娜小跑向帕克,将她的下巴贴向凯亚的鼻头。帕克记得,当初他刚学会变身的时候妮娜也对他这样做过,头狼总是用这种方式安抚那些好动的小崽子,就像大人总喜欢拍拍那些蹒跚学步的孩子。凯亚还在摇着他的尾巴。   “天哪。”帕克轻声感叹道。   “他不是一般人,”凯特道,“你要和他结为伴侣的话,肯定是个明智的决定。帕克,狼群需要他。”   帕克点了点头,看着凯亚被放开后又撒着欢跑走了。   凯亚不仅仅是一个惊喜,他是天赐的礼物。 * * *   帕克在网上订购了一个项圈。皮革项圈是蓝色的,帕克没有选黑色,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蓝色,也许这个颜色和凯亚的眼睛很配。帕克最终还是下单了,因为他知道这个项圈绝对适合凯亚。其实他也考虑过铂金的项圈,但他还是更喜欢皮革散发的气味。他希望能在凯亚的气息里闻到皮革的味道。   他和表弟本的关系还没有破裂的时候,本曾经拿帕克和那些带着项圈的男孩子约会一事开过玩笑,问他觉得自己到底是头狼还是条狗,当时帕克并没有把那当回事儿。但是现在帕克攥着手中的项圈,却有点担心凯亚会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凯亚对这方面一无所知。他能明白项圈对帕克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他会不会认为这是一种侮辱?他会不会觉得其实帕克只是把他当做一条带着项圈的狗,而不是一匹狼?   “凯亚,”帕克在晚餐过后提议道,“我想带你去我经常去的那家俱乐部看看。”   凯亚瞪大了眼睛。   帕克察觉到其它的狼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但他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凯亚,”我只是想带你去见几个人,好吗?”   “好啊。”凯亚小心翼翼地说。   直到一个小时过后他们坐上车时,凯亚才转头问道,”等下我是不是必须要做一些事情?”   “什么意思?”   凯亚扬起眉毛,”我已经在旧金山住三年啦,帕克。我知道皮革俱乐部是干什么的。”   “那你去过吗?”帕克反问道,凯亚的脸红了起来,所以显然是没有。“不,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只是想让你看几场表演,也许会和几个人聊聊。”   “为什么?”   “我给你买了一个项圈,”帕克解释道,“但我想让你明白,这件事只是一种人类行为,和狼无关。”   “一种人类行为,”凯亚念叨着,有些忧虑地咬住了下嘴唇。他皱起眉毛问道,“可这不就是人们把自己假装成小狗吗?”   “有些人会这样做,”帕克告诉他,“但这不是项圈全部的作用。我希望你在我让你带上项圈之前对它先有所了解。”   “项圈还能用来做什么呢?”凯亚问道。帕克可以听到他平稳的心跳声。凯亚对此感到好奇,而不是害怕。   “项圈代表一种承诺。”帕克告诉他。   “所以你的项圈意味着这个吗?”凯亚在他两腿之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帕克,你甚至都还没咬过我呢——你还没有正式标记我。”   帕克看着凯亚用拇指揉搓着手腕,仿佛是在回忆那个帕克在金门公园里用牙齿咬破他皮肤的晚上。现在凯亚手腕上的皮肤很光滑,连伤疤都没有。没有咬痕意味着没有标记。   “那天晚上……”帕克叹了口气,“那天晚上我咬了你是因为我必须这么做。好吧,其实我自己也是想这么干来着,但首先我是不得不那么做。如果有人传出去说我在自己的地盘上让一个没被标记过的Omega溜走了,就会给狼群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不这样做的话,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得不停地收拾挑衅者们。”   凯亚点了点头,露出一脸严肃的表情。   “我不能仅仅因为你可能不想被标记就拿我的狼群冒险。但是我不满足于占有你,凯亚,我希望你能心甘情愿地被我标记。”   凯亚听罢竟然露出了一个笑容,这让帕克有些惊讶,”我们两个,和我们两个的狼是不一样的。我明白了,帕克。当我看到你,感受到你气味的那一瞬间,我的狼就倾心于你了。但是作为人类来说这一切就复杂多了。我一直都有这样的感觉,我觉得我身上作为狼和作为人的两个部分并不贴合,不像他们本应该的那样。”   帕克松了口气,”你真的明白了?”   “是的,”凯亚正色道,“我的狼是顺从的。所以讲道理我也应该顺从。我一直知道我的狼必定会会臣服于某一个Alpha,甚至是随便哪个Alpha,只要他叫声够大。但是我身为人的那一部分想要和一个不视我的臣服为理所当然的人相处,和一个不会因为我的天性而嘲笑我的人相处。那天晚上你问我要不要跪下,你不是直接告诉我我应当跪下,而是问我……帕克,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有人明白了我所付出的是什么。于是我跪下了,是我,而不是我的狼。”   “天哪,”帕克柔声道。他把车开到路边停下,凯亚疑惑地看着他。   “我想我们没必要去俱乐部了。”   凯亚笑了起来,一阵红晕涌上了他的脸颊,”但是我想去,帕克。可以吗?”   老天啊,凯亚实在是太完美了。比帕克胆敢奢求的更为完美。   “当然了,”帕克说道,也对着凯亚笑起来,“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 * * *   周三晚上俱乐部并不是非常忙,但是帕克更喜欢这样。周末的时候这里总是挤满了人,混杂着一大堆新手和粉丝。俱乐部在工作日的晚上有种不同的感觉。常客们通常在周一到周五的晚上露面。帕尔带着凯亚进去,有点儿担心凯亚会不知所措:俱乐部的入口立着一个圣安德烈十字架,尽管没有人会真的来玩儿这个。说实在的,帕克从来就没见人用过它。他一向觉得这玩意的作用就是为了吓唬游客,让他们离得远远的。大多数的表演都是在后台相对隐秘的地方进行的,虽然有时候一些示范表演会发生在可以俯瞰整个舞池的高台上。   今晚只有一个男孩在跳舞,并不是凯兰。这个男孩有着一头金发,身材削瘦,穿着一条丁字裤和皮革套装。当他转身的时候,帕克看见他屁股上有突起的伤痕,凯亚也看到了。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帕克把胳膊搭在凯亚的肩膀上,领着他往后面的房间走去。帕克想起他第一次来俱乐部的时候,尽管他一清二楚地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但亲眼所见和通过网络浏览之间还是有着巨大不同。亲眼看见这种活动要来的更为刺激,而且还有一种怪异的寻常感,但是帕克从来都不想做一个旁观他人做爱的窥淫癖。他第一次看到别人打屁股的时候,最初的那一阵激动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失,最后变得无聊。但他第一次去打别人屁股的时候……就不太一样了。帕克需要感受到掌心的刺痛、他手掌下躯体的挣动来真正享受这个过程。他需要亲身参与其中,做主动方。但是他今晚不会这么做。今晚他只是来向凯亚展示支配和服从的意义,仅仅是为了展现出他们人性中的一些不同之处。这是为了发掘出凯亚在未来可能会想要尝试的活动,先让他对这个帕克希望他乐于探索的世界有个概念。   第一个房间的人正在掴打屁股。太棒了。这两个中年男人都是魁梧的熊男。服从的那个男人足够高大,他那引人瞩目的肌肉稍稍收缩一下就好像可以弄坏他趴着的长椅。不过他没有被束缚着,很明显,他呆在那儿让人打屁股只是因为他想这么做。   帕克领着凯亚走进了房间,已经有几个人站在一旁看了。那个支配者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服从者身上,他们俩似乎都没有特别在意周遭的观众。帕克将凯亚引近些,然后站在他的背后。他伸出从背后抱住凯亚,把自己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凯亚还是一如既往地甜美好闻,他的气味里充斥着浓郁热辣的甜味儿,兴奋之余还掺杂着丝丝缕缕的紧张。帕克的手滑进凯亚的牛仔裤里摸上他的阴茎,牛仔裤底下的凯亚已经半硬了。   当那个支配者挥起手掌拍打着他的服从者的屁股,啪啪的声音响彻了整间屋子。凯亚轻微扭动了起来,猛吸一口气,他的味道变得愈发浓烈。帕克勾起嘴角,他想着凯亚在车上说过的话——哦,他的男孩在旧金山住了三年,他知道皮革酒吧里会发生什么,但是知道会发生什么和亲眼目睹这一切有着天壤之别。知道会发生什么,和突然站在这间屋子里一边观看一边呼吸着充斥着黏稠厚腻的信息素的空气,是截然不同的。帕克也许不满足于仅仅是站着观望,但凯亚显然是已经无法自拔了。他倚靠在帕克的怀抱里,轻微地前后扭动着自己的臀部,在那个支配者再一次拍打服从者的屁股时颤栗起来。   当那个支配者站在后面拿起小皮革板子时,凯亚呛了一口。“噫!”   凯亚的阴茎在帕克的手中更硬了些,帕克能闻到他如浪潮般涌出的情欲。他几乎因为渴望而颤抖了起来,歪着头,把自己的喉咙暴露给帕克。帕克怀疑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凯亚压紧他的手发出了呻吟。   帕克探身轻轻咬着凯亚的耳垂,”回家。走。”   向凯亚展示他的世界就到此为止吧。不过,他完全没有料到凯亚会因为仅仅旁观了一场打屁股就迅速地变得这样热情。帕克拉着凯亚往俱乐部的出口走。凯亚跌跌撞撞地跟着,目光涣散,紧紧地咬住下嘴唇。   天哪。凯亚在即将发情的边缘。帕克可以闻到那发情的前兆。然后他马上意识到凯亚皮肤燥热,熏红在他脸上蔓延,即使是入夜之后挂起的冷风也丝毫没能让他冷静下来。   “凯亚,”帕克将他压在车上,“你的热潮是不是发作了,凯亚?”   凯亚的呼吸又热又急促,”这——这不应该。日子还没有到。”他用手指解开了帕克牛仔裤上的皮带扣,将帕克拉近了一些,“天哪,我觉得我正在发情。是的。”   帕克的狼会意地低声咆哮。如果这不是因为凯亚的结合热,那么他一定是因为帕克才这样,因为他俩之间的纽带才变得这样热情。这个纽带,不仅仅是基于信息素、狼群和本能;而是如帕克期许的那样,是基于他们作为人的情感,无关狼性。   帕克将凯亚送进车里。凯亚的皮肤摸起来很烫,他蜷缩在自己的座位上。帕克知道他就快屈服于狂乱的热潮了。这就是那种Alpha从来没有、在身上罕见、而传说中Omega经常会产生的狂乱热潮。热潮中他们会变得渴切,变得无助,除了Alpha他们什么都不想要。这可能就是和Omega相关的荤笑话和他们成为被蔑视的代名词的来由。   “凯亚,发情期你都是怎么过的?”   凯亚伸出舌头舔自己的下唇,他冲着帕克眨了几下眼睛,“很难受,帕克……我热得难受。”   “我知道,”帕克说,他发动车子向太平洋高地驶去,“当我们到家后,我会我带你去冲个凉,好吗?先试着给你降降温。”   凯亚低吼起来,这令帕克吃惊地转头看向他。   “不,我不要冲冷水澡!我以前从来没有过Alpha。我想要你操我,帕克,我要你陪我一起度过热潮!”   帕克突然感到口干舌燥,“你确定吗,凯亚?”   凯亚在座位上扭动着呻吟,被自己的汗水浸湿,闻起来香甜醉人。他的信息素里流露出纯粹露骨的渴望。他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下唇,并拢双腿摩擦。接着,发现没有从摩擦中得到他想要的刺激之后,他用力揉捏着自己的阴茎。一阵战栗穿过他的身子,连呼吸都在颤抖。   “我想要你操进来,用你的结拴住我。求你了,帕克,求你了。”   “该死的……好吧。”帕克回应道,他的阴茎痛苦地在他的牛仔裤里肿胀起来,他的狼因为凯亚正躺在他身边呻吟颤抖而发出了胜利的嗥叫。   回家的路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漫长过。 第十一章   等帕克把车停进车库的时候,艾泽凯亚已经被热潮搞得晕头转向了,他使劲眨着眼睛试图让自己模糊的视线清晰一些,但并没有什么用。帕克把他从车里弄出来时,他歪歪斜斜地靠在对方身上,然后又使劲挤进他怀里。情欲层层漫上,Alpha的气息已经足以让艾泽凯亚地在高潮边缘颤抖,足以让他立马在自己的牛仔裤里射出来。帕克的喉咙里溢出两声低吼,把艾泽凯亚推开了一点,他意识到事态有些棘手。   “现在还不行,凯亚。”他低声说。   艾泽凯亚呻吟着,盲目地冲他伸出手,“求你了!帕克,求你了!”   “现在不行,”帕克重申了一遍,“你卡在我的结上哭着求饶的时候我才会标记你。”   艾泽凯亚的呼吸一下滞住了。不,别这样。他现在就想要。立刻,马上。   帕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上楼,他跌跌撞撞地跟在帕克身后走上台阶。他已经欲火焚身,想要撕裂自己的皮肤为欲望寻找出路。他所有的精神现在只能集中在一件事情上——那就是Alpha。他的狼哀嚎着扭动,喘着粗气几乎要显形。   求你了,快一点。   艾泽凯亚不知道他是不是大声说出来了,不过就算他没有,帕克也一定清楚地听到了他的恳求。空气里充斥着浓厚的Omega信息素味道,此刻他需要帕克操他,用结卡住他,咬他,标记他。艾泽凯亚总是恐惧着这一刻,他害怕自己会在汹涌而绝望的渴望中失去自我,低三下四地求着Alpha用结锁住他,但现在他的Alpha是帕克。艾泽凯亚的大脑还有一小部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是哪个Alpha正牵着他的手腕,是哪个人给了他安全。帕克不会嘲笑他,不会因为他是个Omega就羞辱他。   帕克渴望的不仅仅是一头身为Omega的狼,而是艾泽凯亚这个人。   “我愿意为你带上项圈,”他咕哝着,口吃不清,像个醉鬼,“我愿意跪在你跟前,这样你就会一直看着我。”   帕克永远无法看透他。   房子里其他狼的气息让艾泽凯亚沉吟起来。他眨着眼,想要集中注意力,却没有在屋里看到别的什么人。他们一定都闻到了艾泽凯亚和帕克的气味,知道自己这时候不应该在这儿碍事。他们闻起来满是情欲,有点眼力的狼都不会选择现在横插在他们两个之间。艾泽凯亚绊倒在了台阶上,帕克弯下腰把他打横抱起来,抱着他走上楼梯。终于,他们到了帕克的房间,艾泽凯亚直接被他扔到了床上。他笨手笨脚地摸索着自己牛仔裤上的扣子,却怎么也解不开。   帕克温度略低的手贴在他额头上,“你浑身都在发烫,凯亚。”   “操我,”艾泽凯亚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嘶哑,“用你的结卡住我。”   这次与他们之前温和甜蜜的性爱截然不同,这一次,原始而迫切;这一次他们用爪子撕裂彼此的衣服,帕克的獠牙抵在艾泽凯亚的喉咙上,将他脱了个干净;这一次艾泽凯亚用尽全身的力气翻身跪趴在床上,只是为了让帕克粗暴地挺进,凶狠地将他操进床垫里。   艾泽凯亚高亢地呻吟着。   太棒了。太他妈棒了。他体内因为热潮分泌的粘液还不足以完全消减那种灼痛感,但是艾泽凯亚不在乎。他想要的正是这个,被狠狠地操弄,被干到溃不成军,被完全占有。他想要知道他的Alpha强壮而结实,就算这个过程不得不伴随着点疼痛,他愿意付出这种代价。这也是他需要付出的代价。   艾泽凯亚晃动着身体迎合着帕克的冲撞,快感在小腹堆积,阴茎也坚硬而湿润起来。他很快就到达了高潮,帕克的手指深深嵌进在他的臀肉里,但这还不够。艾泽凯亚绞紧了帕克的阴茎,身体向后顶撞着,他知道这场性爱才刚刚开始,而热潮会持续好几个小时。不一会儿他又硬起来了,不过至少第一次高潮已经缓和了情热,不再像之前那样痛苦了。   从来没有Alpha在凯泽凯亚体内张开过结,艾泽凯亚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帕克的阴茎开始肿胀的时候,他觉得这可能就是在成结了。然后,帕克将阴茎抽出来些,艾泽凯亚感觉到有什么拉扯着他的穴口。帕克又猛地往里操了进去,当帕克把他阴茎底部的结推入的时候,两个人都战栗起来。快感蹿上艾泽凯亚的脊椎。   哦天哪。   他完全不能想象帕克的结到底会有多大。   帕克再一次从他体内抽出来,艾泽凯亚闭上了眼睛;而他再次挺进的时候艾泽凯亚感到了轻微的疼痛。帕克又抽插了几次,那个结卡在了体内。帕克试着拽了拽,但阴茎没有被抽出来。   艾泽凯亚颤抖着,抽出一只手撸动着自己的阴茎。   “妈的,”帕克轻声说,他往后靠了靠把结拉到艾泽凯亚的穴口处,“你里面太紧了,凯亚。”   “嗯……”艾泽凯亚甚至不需要去亲手测量,这个结还在他的体内不停胀大,难以置信得大。他颤抖着,浑身燥热,又觉得冷,还喘个不停,“哦,操。”   帕克覆在艾泽凯亚身上,将手撑在他的两侧。他在他身体里缓慢却用力地研磨,脸颊蹭着他的后颈。艾泽凯亚张开手,颤抖着把自己的阴茎按在肚子上,他想象他能感觉到帕克的阴茎深埋在他体内,在他的手掌下面。然后他紧了双眼,快感涌上全身。   “它——它还能变得多大呢?”艾泽凯亚轻声问。   帕克灼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脖子上,“还能再变大一点点。”   艾泽凯亚无可奈何地笑了。他拱起背,试图缓解结的压迫。可他又硬了,硬得发疼;而且他想动起来,想要帕克在他的体内抽送,但是现在他俩被紧紧地锁在了一起。艾泽凯亚扭动着呻吟出声。   “你能做到的,凯亚,”帕克的声音收紧了,“你能让自己在我的结上高潮。”   艾泽凯亚感受到欢愉中夹杂着钝痛,轻轻动一下就有一股战栗掠过他的脊椎。他抽咽着呻吟,手指绞进床单。这太过了,太过了,但他又觉得还远远不够,还缺了点什么。艾泽凯亚向后扭动着将自己钉在帕克的阴茎上,他的结上,那玩意儿再次肿胀起来的时候,逼出他一声惊喘,他几乎害怕自己会被结劈成两半。艾泽凯亚颤抖着,快感重新聚集在小腹,把他送上不曾到达的高度。   “就这样,凯亚。”帕克低吼着。   帕克的结劈开他的身体,艾泽凯亚抽搐痉挛起来,他用额头蹭着汗湿的床单热切地哭叫出声。他已经很疲倦了,每一处都敏感至极,但是帕克的结还是紧锁在他体内。   “还——还要多久才行?”艾泽凯亚喘息着问。   帕克顺着肩胛骨舔到他的肩膀,“一整个晚上,凯亚。”   艾泽凯亚呜咽着。燥热再次袭来,热潮重新再体内囤积。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再一次陷入疯狂之中,甚至会失去意识。以前,热潮最强烈的某些阶段也会这样,不过那时候艾泽凯亚只会在冷水淋浴中度过,试图用冷水降低体温来阻止自己被热潮淹没。他总是因为自己可能会在热潮失去自我的念头而感到恐惧,他害怕热潮来临时,自己会像个妓女一样渴望被Alpha蹂躏。但帕克是例外,帕克会给他他所需要的东西,并且绝不会因此嘲讽他,而艾泽凯亚信任他。他将自己压向帕克的结,阴茎抖动着射了出来。   “凯亚,”帕克炙热的呼吸喷在艾泽凯亚的喉咙上,“在你和我还连在一起的时候,我得告诉你一些事情。”   “嗯。”艾泽凯亚绞紧了帕克的结。   帕克的呼吸变得急促,“我想咬你。”   “好。”艾泽凯亚回答道,又是一阵战栗蹿过他全身。   帕克的嘴唇贴在艾泽凯亚的肩膀内侧,停在喉咙上方,”这里,我想咬你的这里。”   艾泽凯亚僵住了,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扭头看着帕克,“这是结为伴侣的意思!”   帕克的目光坚定,“我知道。”   “你想和我结为伴侣吗?”   “我想标记你,锁住你,和你结为伴侣。”帕克回答道,声音低沉。   艾泽凯亚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但你是个头狼,而我——”   “你是凯亚,”帕克说,“你是凯亚,而且我想让你成为我的伴侣。”   “我愿意,”艾泽凯亚说,声音支离破碎,“我愿意。”   帕克的尖牙咬进他的皮肉里,艾泽凯亚尖叫着迎来第三次高潮。 * * *   艾泽凯亚费劲地爬出浴室,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酸痛不已。尽管累到了骨子里,他还是难以自抑地抽动嘴角露出 一个微笑。帕克在床上等着他,艾泽凯亚爬到他身边,忍不住跨坐到他身上。   “好吧,我以后每天早上起床都得习惯这副景象了。”帕克说着,声音带着些刚睡醒的喑哑。他把艾泽凯亚拉低,抬头去舔他昨夜留下的伴侣标记,那个标记被留在艾泽凯亚的脖子和肩膀之间,相当显眼。艾泽凯亚颤抖着叹了口气,仰头露出喉咙。他不是简单地被标记了,他现在是帕克的伴侣。   成为帕克的伴侣——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帕克的手滑下他的背脊,“等一下。”他伸手去够床头柜,拉开抽屉手忙脚乱地翻找了一会儿,最后摸出来个蓝色项圈。看到项圈的一瞬间,艾泽凯亚张大了眼睛,然后咬着嘴唇皱起眉来。   帕克理解错了他的神情,“你不愿意戴这个吗?”   艾泽凯亚差点就过去抢了,“我愿意!”他脸一下红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帕克亲自上手把项圈在他脖子上系好。   艾泽凯亚坐在帕克的大腿上,有点难为情地扭动着,“它没遮住咬痕吧?我想让别人看见这个咬痕。”   帕克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总是很好看。“遮不住,”他把艾泽凯亚拉近讨来一个吻,“你还看得见咬痕。很完美。”   艾泽凯亚放心地笑起来,又往他的Alpha那边靠了靠,然后依偎在他身旁。 第十二章   每年九月,旧金山的狼群都要进行一次会面。今年轮到埃利斯狼群做东,这也是帕克第一次作为狼群的首领主持聚会。帕克非常谨慎,他明白自己还没有完全博得其他狼群的信任,因为这种乘母亲之危上位的方式实在令人发指;而他也很可能永远都无法得到他们的信任,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用不着这些东西——至少现在用不着,因为那只是时间问题。眼下,他只需要他们的尊重。虽然作为狼群的首领,他有些太过年轻,但他有整个狼群和他Omega的支持。   帕克确信其他狼群从未见过像凯亚这样的Omega。他娇小却不卑微,恭敬却不驯服,喉咙上环着一个项圈,而他却对此感到自豪。   聚会上,旧金山所有的狼群都混在一起,帕克一直留意着凯亚,但他觉得没必要把凯亚拴狗一样拴在自己身边。因为凯亚满身都是帕克的味道,所以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他属于谁——他脖子上代表标记的伤疤和他身上的气味一样难以忽略。况且观察凯亚与人交往的时候,他多少也能受点启发。 再说了,丹、凯特还有别的狼群成员也在留神照看着凯亚。   这里几乎没人知道该如何和一个有沟通能力的Omega相处,帕克思忖着,心头泛起一丝苦涩。毕竟几周之前他才震惊地意识到Omega可不仅仅是没脑子的欠干骚货。   帕克知道,等今晚聚会结束,这些散去的狼群多少都会嫉妒帕克拥有一个Omega,而且这种嫉妒无关于过去对Omega的种种偏见。今夜,他们都能亲眼见证艾泽凯亚对埃利斯狼群的意义:他是狼群力量的源泉,是团结的根本。只要在他身边,即使是那些最锋芒毕露、最暴躁不安的年轻成员都会平静下来。   帕克看着凯亚走到哈里身边,哈里和一个阿尔霍纳狼群的Beta发生了一点冲突。凯亚过去之后,两个人都镇静了下来,不一会儿便点着头同握手言和了。   托马斯阿尔霍那望向房间的另一边,他对上帕克的视线,向他缓缓地点头致意。帕克也轻微颔首,感觉放松了些。   夜色降临,狼群间的各项事宜都已处理妥当,帕克也希望自己能重拾失去的友谊。   弗里曼狼群的首领,玛乔里·弗里曼在帕克去洗手间的时候拦住了他,“我得告诉你个事,本之前给我打电话了。”   帕克努力控制着情绪,让自己不要怒吼出声,“我猜到了。”   玛乔里过去和他母亲走得很近,她和妮娜一样精明,而且只要她想,她就能变得和妮娜一样难对付,“我告诉他他应该把电话打给你。”   帕克挑起了眉毛,“是吗?”   “我不会让他进我的狼群,”玛乔里说,“我不会为了一点内部纠纷就挑起狼群之间的战争,何况这是你们家的破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我觉得你还有一点要清楚,就是克林特·麦金泰尔可能会接纳他。”   帕克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忖度着这消息是否可靠。之前他和克林特麦金泰尔聊天的时候,麦金泰尔表现得相当客气。就算没有好到那个份儿上,两家的关系也还算得上诚恳。但是如果没有阿尔霍那或者弗里曼狼群的支持,麦金泰尔要挑起事端,就是自取灭亡。   一阵不安的刺痛感蹿上他的脊椎,帕克抖了一下。玛乔里说她不会挑起争端,但她也没有说一旦出事她会站在哪边。   当他回到聚会上时,帕克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克林特·麦金泰尔。这个麦金泰尔狼群的首领上了点岁数,年近五十,却依旧健康强壮。帕克朝他走过去的时候,他露出一个微笑,牙齿泛着森然的白光。   “帕克。”   “克林特。”帕克环视房间一圈,凯特和丹就在附近,哈里和一些狼群成员也在,和外部狼群混在一起交谈。凯亚就在凯特旁边,帕克甚至找都不用找,因为他的气味实在是太独一无二了。   “他很可爱,”麦金泰尔说,“这么容易就搞到一个Omega的滋味一定不赖,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啊。”   帕克不喜欢他话里的那些暗示,“天上掉馅饼也没砸到我头上。我又没有不劳而获,我猎到了他,然后标记了他。”   更何况,凯亚是他争取到的,而麦金泰尔之流永远不会理解。他们渴望彼此,凯亚服从于他只是因为他也想要拥有帕克,因为他们作为人类的部分对彼此的认知与他们作为狼的部分不同。   “艾泽凯亚·萨德勒,”麦金泰尔低声道,帕克因为愤怒而汗毛倒竖:这个混蛋从哪听说凯亚的全名的?   “它值多少钱?三万美元?”   帕克的爪子蹿了出来。   凯亚在房间的另一头,他察觉到帕克因为愤怒而快速地变了身,转头抛给帕克一个担忧的眼神。   “他不是拿来交易的。”帕克压低了嗓音。   “对你来说不是,”麦金泰尔说,“但等我成了他的Alpha——”   帕克低啸着,感觉自己的骨头和肌肉噼啪作响扭曲变形,释放出狼的体态。   “他是我的!”   麦金泰尔笑了。不知何时,他的狼群已经在他身后集结。“等你死了,你的狼群是我的,你的家是我的,你的小婊子也是我的。你知道他以前的狼群来找过他吗?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张罗他有多值钱,还指望给我点分成,我就会帮他们把他搞回去。但这可不是我的作风,帕克。要是能一劳永逸,我还会在乎那点儿分成?”   帕克咆哮了起来。   麦金泰尔依旧没变形。“我一直挺喜欢你的房子的,帕克。如果你的Omega答应做我们的小婊子而且乖乖听话的话,我也许会让他继续住在这里。”   帕克忽然察觉到屋子里的另一股气味,这味道他曾经很熟悉。他扭过头,看见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口。是本,他的表弟,本。他身上丝毫没有当初被放逐时的影子了,不再是那个智慧瞪着眼睛发抖的玩意儿。他比以前更瘦,不知为何,也更加冷酷。   “他妈的我叫你滚出加州!”帕克冲本怒吼道。   “嘿,一时专一事,帕克,先别管他。”麦金泰尔插话,“现在,我要向你开战了。”   帕克紧盯着麦金泰尔,他知道对方随时可能朝自己扑过来。看得出,托马斯·弗里曼,玛乔里·弗里曼还有其他狼群代表正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帕克知道他们不会参战。就算他们想要插手——帕克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这样想的——他们也被古老的狼群律法限制住了。挑战是两匹狼间的事情,就算是自己人也不能插手助力。   他冒着风险飞快地扫了艾泽凯亚一眼,凯亚面色苍白,不停发抖,凯特从背后抱住了他。这反而更坚定了帕克的决心:他绝对不会让这王八蛋把凯亚带走。   本踏进房间,丹冲他低吼起来。   “你是来挑战我的,对吧?”帕克问道,“你的挑战我可以接受,老头子。但我不喜欢你这样侮辱我。”   麦金泰尔笑了起来,“侮辱?”   “你带我的表弟来参加狼群的集会,而且还是开在我领土上的集会!我以为你会更清楚狼群的法律!”   “还轮不到你来教导别人狼群的规矩,小狗崽子。”麦金泰尔回敬道,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出于尊敬,至少咱们打架前我还让你先变了形呢。”   帕克感觉自己的獠牙呲了出来,他咆哮出声,“那您他妈可真是个绅士。”   “随便你怎么说吧,”麦金泰尔边变形边说,“不是我叫他来的。”   接着他变成了狼。   然后朝着帕克冲了过来。 * * *   以前帕克和本打架时,他总是很容易就能赢。他俩一起长大,所以他太了解本了,他也太清楚本打架的方式。但是本并非一个有多年实战经验的狼群首领,而帕克的年轻力壮也不像他过去认为的那样是个必不可少的优势。   克林特·麦金泰尔十分歹毒,他的狼身形瘦长,肌肉发达,身侧还有过去战斗中留下的道道伤疤——尽管他在那些打斗中胜出了,却依旧挂了彩,而那个时候帕克可能还没出生。他移动地很快,攻击前毫无预兆,每次出手都意图造成最大的伤害。他的爪子几乎撕裂了帕克的肩膀,帕克感到白热般的剧痛袭上神经,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他前半生鲜少体验的感觉——恐惧。麦金泰尔比他更强壮也更有经验,帕克几乎没什么胜算。   帕克咆哮着冲到了麦金泰尔面前,试图咬住麦金泰尔的后腿。   帕克气喘吁吁,他能意识到他的狼群正在观战,但他能感受到的几乎只有凯亚的气息。凯亚。他不能让麦金泰尔标记凯亚。凯亚不仅是他的Omega,还是他的伴侣。   他逐渐滋长的痛苦在空气里蔓延,那种酸涩的味道甚至盖过了血腥气。帕克又一次咧开嘴咆哮起来。没有一个混蛋Alpha有权利闯进他的房子,威胁他的伴侣。   帕克朝着麦金泰尔冲过去,麦金泰尔躲开了,帕克感到另一只狼的獠牙陷进他的身体,他发出一声痛叫,皮毛和血肉被撕扯下来,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他步履蹒跚,几乎要站不稳了。   麦金泰尔眯起他黄色眼睛打量着帕克。   “帕克!”   帕克因为凯亚声音中的痛苦而哀鸣。他试着移动,但他的后腿突然失去力气,已经支撑不住他的身体。他摔在了地板上,鲜血在他身下蔓延。   麦金泰尔围着他踱步,帕克咆哮起来。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力量却在飞速消退。他缓慢地眨着眼,知道麦金泰尔随时会冲过来结束他的性命。   他闭上了眼睛。   “帕克!”这一次凯亚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没有了恐慌,他的声音在向帕克传递着什么东西,仿佛某种命令。   帕克!站起来和他接着打!   那匹灰色的狼向他扑过来的一刻,帕克睁开了眼睛,他用尽余力扯起自己的身体面对他的敌人,而当他躲过麦金泰尔的攻击还叼住了对方的喉管时,帕克半是满足半是惊讶。   他收紧牙齿将头猛力一扭,麦金泰尔的喉管就破开了。   他所有的力气再次耗尽,麦金泰尔尸体的重量将他拽倒在地。 * * *   “帕克?帕克!”一只颤抖的手轻轻拂过他被血浸湿的口鼻。   帕克眨眨眼,试着让自己红色的视野变得清晰些,想要把体内的狼收回去变成人形,但疼痛贯穿了身体各处。他盯着凯亚的脸,撞上了那双蓝色的大眼睛。他身上到处是伤,能闻到的只有血腥味儿。   “帕克!”凯亚眨着眼睛,泪水夺眶而出,打湿了他的脸。   帕克挣扎着坐了起来。   克林特麦金泰尔的尸体不见了,只有地板上一道很宽的血痕证明他肯定是被拖走了。麦金泰尔狼群已经离开,同时带走了首领的尸体。   帕克想倒回地板上,但事还没完。操,他现在虚弱的跟只猫似的,但他还不能休息。本有可能会来补上一刀。   帕克用手撑起身体,重新站了起来,他的视线模糊不清,步履蹒跚,肩膀和腰侧的伤口还在流血,两处伤口都深入而汹涌地抽痛着。帕克挺直了肩膀。发现凯亚正试图靠近,他轻轻把他推到自己身后。   他得保护凯亚。   “本。”他的声音粗砺沙哑。   他的兄弟走近他,皱着眉,神色复杂。帕克能闻出他身上满是焦虑的味道。   “我警告过你别回来。”帕克说。   本咽了口口水,“帕……”   帕克亮出了爪子,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完全变形,“我他妈警告过你,本。”   “帕克!”他父亲的声音传来。   帕克转头看向门口,努力抵抗着眩晕感不让自己昏过去。   哈里向前一步,“是我叫本来的。我邀请他过来的。”   帕克几乎站不稳了,“为……为什么?”   “因为你妈妈会希望他回来。”哈里说。他环视着整个屋子,看着阿尔霍那和弗里曼狼群,“因为我们掩盖了事实,保下你妈妈的好名声,但代价是什么?”他拔高了音量,“我的儿子不是怪物。”   “爸爸。”帕克说。他眨眨眼,发现自己的视野边缘开始变得模糊发灰。他试图再说些什么,他想告诉他父亲就算被当成怪物也没什么,他没必要这么做,他母亲留下的名声要远比他自己的名望重要。但是他的腿撑不住他了。   他向前倒了下去,眼看就要撞上地板。   本接住了他。 * * *   “你准备好了吗?”   艾泽凯亚笑着冲帕克点点头。满月引诱着他,他的皮肤瘙痒难耐,他的狼想要冲出去奔跑,嚎叫着捕猎——或者被捕猎。   天色已晚,金门公园里除了狼群就没什么人了。艾泽凯亚很快脱光了自己的衣服,沉浸在帕克凝视他赤裸身体的目光里,那道视线总是落在在项圈和代表标记的伤疤上。艾泽凯亚有些遗憾地解下项圈,和衣服一起扔在一边。然后他看着帕克脱掉衣服,注意到他身上和麦金泰尔战斗时留下的伤疤在一周里褪去了不少。   其他的狼围着他们。哈里也来了,打帕克成为狼群首领后,这是哈里第一次参加夜跑。他因为不能陪着妮娜而有些烦躁,艾泽凯亚补偿了他一个温和的微笑。今晚的夜跑不会持续很长时间,艾泽凯亚答应了哈里,回家后他俩会一起以狼的形态去陪伴妮娜。   月光洒在他身上时,艾泽凯亚难以自抑的颤抖起来,他的狼不停扭动着,躁动不安。他闭上了眼睛开始变形。令人晕眩的疼痛袭来很快,消失得也很快,当他再睁开双眼时,他的视野变成了灰色,边缘带着淡淡的红色。夜色里的事物显现出来,骤然清晰,气味闻起来也要更加明显。   艾泽凯亚常常因为他的狼而有那么点羞愧,作为一头公狼,它体型太娇小了,而且它的眼睛颜色还不一样——一只是棕色,一只是蓝色。   帕克还没有变形,他弯下腰,手指穿过艾泽凯亚的毛皮,“看看你,凯亚,你真漂亮。”   艾泽凯亚喷了口气,叼住了帕克的手指。   帕克笑了,“放松点,小杀手。”   艾泽凯亚用尾巴拍打着地面。   “今晚,想要我俘获你吗?”帕克问他。   艾泽凯亚开心地扭了扭身子。是的,他想要被追逐,被猎捕,他想要被抓住,想要全身心地服从于帕克。今夜,他首先是一匹狼,其次才作为人存在。   帕克轻轻扯了扯艾泽凯亚的耳朵,然后站起身。转瞬间他就化成狼形,站在了艾泽凯亚身边。他的体型庞大,甚至大到了可怕的地步,但除了他们在公园的初见,艾泽凯亚再没有把他当做过恐怖的巨兽。   艾泽凯亚看了看周围。   狼群所有的成员都变完了形,准备在满月下奔跑。本也在,一头瘦削的灰狼,紧挨着哈里。狼群正在慢慢恢复如初。总有一天,艾泽凯亚想,妮娜也能重新和他们一起奔跑,到那时,帕克才会真正开心起来。等到那天,艾泽凯亚也会尽他所能,去证明他的Alpha是凭实力当上的狼群首领——况且这位置本就该属于他。   狼群是他的家,帕克是他的Alpha,他的爱人,他的主人,他的伴侣。   帕克转过头发出一声长啸。   艾泽凯亚跑了起来。 -The End-